月落星沉,拂晓风起。
司祺已在浴池中足足待有两个时辰,将一身雪白的肌肤搓得遍布血痕。
或许是终于发现身上早已不剩下一块完好的皮肤,她停止了这场徒劳的动作,将自己整个埋入水中。
放弃吧,有些污秽一旦沾染,就再也洗不净了,唯一能做的,不过是让这场侵蚀止步于此而已。
若想做到这一点的话,就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万万不可为他找任何开脱的理由。
你要坚信,他是纯粹的施暴者,你是纯粹的受害者。
你要坚信,他这么做只是出于癖好和欲求,你的所谓“选择”也只是在避免更糟的结果。
你要坚信,在这场必输的游戏中,不甘心地去编织“我是爱他的”这种可笑的谎言,只会让本就可悲的自己更加可悲。
身为傀儡本就只能任人摆布,因主人的命令而变脏又怎能算是自己的错!
没关系的司祺,你还有诗语,还有支撑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与贞洁这种东西相比,小语才是你的宝物不是吗?
想到这里,司祺从浴池中站起,将原先的衣物小心穿戴整齐,对着平静下来的水面将嘴角弧度调整至一如往日的模样。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该是谁还是谁,我该做什么还做什么,除却堵不住某些好事者的口之外,一切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厢房,同样一夜未眠的诗语正环抱双膝缩在拂晓之光无法到达的角落。
她在痛恨着自己心底不受控的怯懦和遭此变故时转不动大脑的无能。
她早该明白,在那样的情景下,妄图逃避主人的命令只会让这份可怕的痛苦转移到姐姐身上。
十四年来,她总是躲在姐姐身后,可明明姐姐只是一个比自己年长片刻,甚至还更为瘦弱的小女孩而已。
不等她继续想下去,却有“吱呀”声响打断了她的思绪,那道熟悉的身影自门扉后闪出。
“小语,起来啦。”
司祺笑得极为温柔,那双玻璃球般的眼瞳温柔到仿佛一碰就会碎掉一样。
“姐姐,是我对不住你,我真是太没用了,既无能又自私,我……”
不及下一个字出口,诗语的双唇便被一根手指堵住。
“寻常女子都会害怕这种事的,又怎能说是小语的错呢?”
“可姐姐你……”
“小语你还记得吗,你说过姐姐比你见过的绝大多数男子都要刚强,这样一来,姐姐自然并非是寻常女子喽。”
司祺故作轻松的样子让她心中愈发刺痛难忍,她似是再也受不住了一般,埋在姐姐怀中低声呜咽起来。
“姐姐是小语的英雄,永远都是。”
永宁十九年一月,碎叶城灵霄台,慕容璜正读着慕容若影的来信。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