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实用价值吗……如果真是这样，他这十年来岂不是每日都像假人那般活着？”

魏子淳闻言却是摇头，“‘他要成为的样子’是他自由意志的体现，是他选择后的结果，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平日所接触的就是真实的他，只是‘真实’的含义和一般理解的不太一样。”

“也是”，楚戎戈仰面躺下，漫无目的地看着满天星辰，“那小淳你呢，你打算如何对待眼前的悲伤呢？”

“不知道”，魏子淳学着他的动作，缓缓躺在他身旁，“我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今晚肯定是睡不着了。”

永宁十九年六月初五，玄门众人终于在长白山发现了重大线索。

他们看到了和无间岛上极为相似的场景：明显被人工开凿过的石洞，洞壁上层层叠叠的利刃划痕，和石洞融为一体的囚牢与刑具。

但和无间岛不同的是，这里大片的暗红上覆着鲜红的色彩，有的血迹甚至还未干透，这里到处都有人类生活过的痕迹，还没来得及被清理掉。

看着地面上『飞鸢』起飞的痕迹，皇甫明桢就明白皇甫永已经跑远了。

也罢，这个结果尚在预料之中，既然如此，那便仔细看看在这里还能发现什么吧。

是故众人将这一带的石洞逐一查过，得出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结论——皇甫永似乎是在教学。

这些石洞按功能大抵分为三类：躺卧、读书、受刑。

根据未及收拾的衣物来看，住在这里的几乎都是不到十二岁的小孩子。

可石桌上的那些书籍却一点都不像是给这些孩子看的。

它们不仅囊括了三门派教给高阶弟子的所有知识，甚至还有一些西域独有的东西，比如皇甫永亲笔所写的那卷《音律基础》。

若真有孩童能将这洞中书籍尽数学懂，那必将成为玄门史上空前绝后的奇迹。

众人皆是为这次发现吃惊不已，半晌才有交谈声传出。

“功法、历史、兵法、医理、音律……皇甫永这是要做什么，总不会是打算开宗立派吧。”

“肯定不是，十七年前叶权故去之后，他就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阁主，为何要舍近求远，如此大费周章？”

“我觉得已经不能称之为教学了，这是一场酷刑，比起慕容氏的做法有过之而无不及，慕容璜是为了克服原先功法的弱点，可皇甫永又是为了什么呢？”

“是啊，而且这样培养出来的人几乎个个精神崩溃扭曲，这段地狱般的记忆势必影响他们的一生。”

听到“记忆”二字的时候，未曾发表过任何意见的皇甫明桢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

“当晚我们在那些石洞里各自歇息，今日丑时末就收到了师姐你寄来的信件。”

『飞鸢』上，南宫穹宇在听到皇甫永相关的内容时，状似无意地扫过东方曦炎的面容，果然不见丝毫讶异之色。

看来，除了皇甫永的动机之外，其余的大概就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诸位，眼下还有四个时辰的路程，我们都先好好休整一番，接下来的恐怕是一场百年难遇的大战。”

永宁十九年六月初六，长白山。

由于这两日有重大发现，又夤夜收到南宫穹宇的信件，众人今夜显得格外疲惫，睡得也要比平日更沉些。

今晚守夜的是林恒烁、秋雪晴、秦如樾和齐衍臣，他们四人分两组守在山洞的前后两边。

秦如樾和齐衍臣正并排坐在一处，望着九天银河、星月交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