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用了。”

张于志没有过多解释。

锦衣卫的事情，外头的人没必要明白。

虽然缇骑的人数缩减了一大半，效率却没有下滑，反而因为月钱的稳定和增加，缇骑们的士气更加高了。

还有一层。

缇骑人数越多，大家的地位越低。

物以稀为贵。

现在缇骑只有两百人，各个都是挑选出来的，没有滥竽充数之辈，月钱也成为了卫所里头的一等去处。

许多衙门口，好几个月没领到月钱了。

以前的时候，一队缇骑都办不到的事，现在两个人就能办成，因为大家都愿意主动办事。

张于志有了丁源的配合，对顺义县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包括顺义县唯一的驻军，营州左屯卫。

这支明初大名鼎鼎，朱棣手里的重要军队，经历了两百余年后，实际上只剩下了不到四百人。

整个卫所只有四名百户。

军田和军户都不见了。

有了口子就容易打开局面，张于志抓住了顺义县最大的把柄，当即开始摇人。

几十名缇骑冲进了富庄。

当地最大的乡绅还没有反应过来，全家就被缇骑们带走了，宅子被封禁。

凶神恶煞，满口抄家灭族的威胁，无论是乡绅的亲族还是其余的大户瑟瑟发抖，谁也不敢顶面顶撞。

富庄临近小东庄。

营州左屯卫还剩下几百名军户，倒不是上头的人心善，而是因为漕运的漕船会卸在小东庄。

这几百名苦哈哈的军户，其实就是为县里自带干粮干活的。

内廷给的是清查马场的名义。

张于志拿着鸡毛当令箭，把这家人带回去了诏狱。

管理诏狱的大使不是旁人，亲眼看过缇骑头子，那少年千户是如何的威风。

诏狱里至今关了一批人呢，已经几个月了。

没多久，张于志就拿到了他想要的口供，明面上的一份是侵占马场的土地，还有一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位大户亲口承认占领的卫所军田。

侵占马场的口供用来封档入库，侵占卫所的口供，张于志呈交给了自家千户。

杨报国收到了这份口供，当时就明白了张于志的盘算。

“这人虽然是小人，不得不说，此人办事牢靠，做事滴水不漏，连后患都想到了。”

杨报国拿着手里的两份口供，极其感慨。

侵占马场是编造的由头。

侵占卫所军田的口供引而不发。

万一日后出了篓子，有人抓住富庄的事情不放，那么就可以丢出大户侵占卫所军田的口供。

之所以现在不拿出这份口供，因为军田的事情太敏感了。

天下的民田数量，一百年的时间，黄册上的数量反而少了一半。

整整一半！

以大明连续的开垦，甚至已经有了湖广熟天下足的谚语，那么如此之多的田地去了哪里？

民田如此，不受监督的卫所更加恶劣。

十不存一都还是保守的。

所以大户侵占卫所军田的口供，扔出去会有很大的麻烦，现在握在自己的手里，反而是掌握住了富庄的把柄。

这才是自己的底气啊。

别管你什么大户，只要你根子不干净，在锦衣卫面前就是手到擒来，除非你权力比锦衣卫大。

如果不是魏忠贤，锦衣卫当然不敢得罪大户。

官官相护可不是轻飘飘的一句话。

现在锦衣卫被内廷控制在手里，形势就完全不同了。

一抓一个准。

一口气抓十个，没一个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