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
本仁殿的阁房里。
“汪文言没有放出来。”刘一燝告诉王安。
王安短短的半个月,憔悴了许多。
“连刘阁老出面,也无法让锦衣卫放人?”
“刘侨告诉老夫,最多半个月,他定然找到机会释放汪文言,王大珰不必要揪心。”
听到刘一燝的解释,王安没有开怀,仍然长叹一声。
“汪文言在诏狱并没有遇到麻烦。”
刘一燝宽慰道。
王安又叹了一声。
“以前杨涟在京城的时候,他一定不会放过魏忠贤,绝对不会眼看着魏忠贤胡来。”
刘一燝不爽。
什么意思?
自己堂堂内阁首辅,还不如一名御史?
王安仿佛不知道,自言自语的说道,“自从杨涟他们被驱逐出京,皇城的确平静了一些,想必刘阁老也认为应该如此。”
刘一燝没有说话。
“可是你们都小瞧了魏忠贤啊,始终心里认为此人只是小患,眼里只有国家大事。”
“刘阁老昨日逼迫皇上,让皇上答应从内帑拿出一百万两,补发边军的军饷,却没有想过,刘阁老此举,让皇上很不开心。”
“那边呢,魏忠贤想方设法的讨皇上开心,两相比较下来,只怕皇上越来越信任魏忠贤。”
王安最后的努力。
希望能叫醒眼前的刘阁老。
到底只是太监。
刘一燝虽然看不起,不过也不想让盟友灰心,于是给出了解释。
“皇上没读过书,不懂国家大义,也不懂为君之道,年纪还小,所以吾等为皇上找了贤明的皇后辅佐他。”
“皇后是一宫之主,自然能管住宫里的事情,等皇后进宫,你就有了靠山。”
“外头的事情呢,关乎亿万生民,老夫既然身为内阁首辅,如何能不顾天下安危,只盯着内廷的一亩三分地呢?”
“各地的灾情,老夫收到的求救文书,堆满了一屋子。”
“辽东的军情,更是危急。”
“遍观天下,唯有内帑还能拿得出钱来,老夫逼迫皇上索要内帑的钱银,不是为了老夫的私利,而是为了天下苍生。”
“哪怕皇上不满,老夫也需要承担起来,这才是老夫应该要做的事情。”
“那魏忠贤贪腐恶劣,地方上百姓深受其苦,老夫看在眼里,等平定辽东之事,自然要收拾他。”
“王公公,事情需分轻重急缓,相比较个人利益得失,我等读圣贤书,如何能为小利而损公义。”
“辽东之事不平,恐怕成为国家大患,不但对不起黎民百姓,更对不起朝廷大义。”
“身为内阁首辅,担负社稷之责,万事都需谨慎,必有先后紧急,王公公理应理解,也不要心急。”
刘一燝讲完了大道理。
王安一个字没听进去。
刘一燝认为安排了一个皇后,就能解决掉客氏的问题,然后自己就能解决掉魏忠贤。
看起来没错。
皇后嘛。
一宫之主,还解决不了一个乳母?
自古没有这样的道理。
可是王安久在宫中,真不认为是能轻易办到的。
更加过分的是,刘一燝上个月才让内帑掏了五十万两真金白银,一个月不到,又逼迫内帑掏出一百万两内帑。
合着外廷的亏空,竟然让内廷来弥补。
做得好,是你们的成绩。
做的不好,让内廷拿钱出来填补亏空。
还要天天被你们骂阉人。
弥补也就算了。
这是要把内帑一网打尽的架势。
别说皇上不满,多少太监也不满。
内廷没了钱。
皇上说话还有人听吗?
他们大太监没了钱,下面还有人卖命办事吗?
王安指望不上刘一燝,只能自己回去想办法,刘一燝也不再理会王安。
太监没一个好东西。
内帑的银子哪里来的?还不是从地方上搜刮。
内帑几百万两银子,那太监们从地方搜刮了多少?几千万两都不止。
国家形势沦为如此地步。
就是这些太监们导致的。
包括辽东之患,也是万历朝时,太监们在辽东收税,逼得当地百姓军户们逃亡,破坏了辽东的经济。
否则辽东数百万军民,如何压不住一个小小的建州女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