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慈定定望了她片刻。
“也好。”
齐酥点点下巴,“劳烦您坐下,把手腕伸出来。”
。
他的手很好看,修长白皙。
且因为长期不见光,青色脉络隐在手腕内很是分明。
齐酥把手搭在道慈手腕上诊了许久,一直沉吟不语。直到旁边的清衍实在看不下去了。
“还没好么?天都快亮了。”
齐酥慢吞吞地应:“好了好了。”
一边却又把自己的手伸过去,再次握住道慈的手掌。
道慈神色未动。
思绪却莫名飘移。
飘到昨夜虫蛊发作,神识内赤火燃烧之际。
清凉的气劲。她也如此刻般握住自己的手掌。
齐酥:“其实吧,我刚刚想起来,我并不通脉诊。”
此言一出,清衍一怔,继而大怒。
“那你这般行径,岂不是故意轻薄我师兄?”
谁说不是呢?
不待清衍发作,她自己先说:“但是我已经摸出来了。”
摸出来什么?你摸出来个锤子!
齐酥:“法师体内这蛊虫,像是被药物控制,安眠了许久。但最近不知为何突然被唤醒,因此狂性大发,以往能压制它的药只怕都没用了。”
她手指隔着一片虚空,在道慈身上转了转。
纤细食指在空中点了点。
“找到了,就在这里。”
齐酥之前在蛊毒副本得到的金手指很玄妙,能靠肉眼感应到蛊虫的存在。
这种感应类似于第六感。
科学的方法解释不通,便是类似玄学的存在。
…
清衍本以为她又是在胡扯。
身边道慈眸色却暗了下来。
就在她手指点向虚空的刹那,他清晰感应到一直在体内隐约躁动的蛊虫,突然瑟缩了一下。
那种熟悉的,微凉的气劲,隔空点在他胸前。
微弱的近乎幻觉。
齐酥手指在半空画着圈圈。
“让我来看看。”她眯着眼睛的样子,看起来实在不高明。
很像那种坑蒙拐骗,一点不着调的半仙。
齐酥:“你这只虫子,很喜欢血的味道吧。”是笃定的语气。
道慈沉默。
一旁的清衍也没说话。
“它最近被一种香味刺激到了,所以才这么生气。嗯,是一种木香……不,是一种藤蔓,长在很潮湿的森林里的藤蔓。它曾经栖身这种藤蔓之上,记忆并不愉快,所以这种气味激怒了它。法师,看来你的秘密已经被其它人知道了,都已经开始试探你咯!”
清衍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师兄今早派人去查昨日佛堂里供奉的是何香。
但昨日出现在佛堂的僧人都说自己不曾供香。
都不曾供,却有香燃着。
且,今天香炉里的香灰跟着用旧的香炉一起不见了。
她这番话,倒是与查证的事情符合。
。
直到齐酥走了,道慈仍在静坐。
没有看书,没有写字,单纯的静坐。
修长的双手交叠在一起,在思量着什么的模样。
清衍不喜欢齐酥。
所有靠近师兄的女人都居心叵测,这个齐娘子尤其不知廉耻。
“师兄,倒也不必信了她的鬼话。元茂说得对,也许她跟绣衣使都是一伙的。”
白衣僧人幽冷的眸色映着烛火。
依旧是那句话。
“先不必动,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