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啊！倒是来个会喘气的，给张纸吧！”陈舟蹲在四楼教学楼的男厕所一个隔断蹲位里，有气无力地小声嘀咕着。

这会儿正是上午第三节课的上课时间，厕所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几只绿头苍蝇嗡嗡嘤嘤围着陈舟打转。此外就是发酵的恶臭味儿熏得陈舟涕泪横流。

陈舟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第二节下了课，他懒洋洋地到厕所解决个大的。

快要上课的时候，他想尽快赶回教室。

可一摸兜里，发现没带纸。

他心里登时就是有点发毛，赶紧在身上上上下下摸了个遍，他还期望着能找到点小纸片什么的对付一下。

可惜除了两张十块的纸币，他再没找到其他纸张。

陈舟手里拿着那两张十块的纸币，犹豫了半天，也没舍得用。这可是他这个月最后的粮草了。

要是擦了屁股，生计都成了问题。再说这也不够擦的啊。

陈舟就想，不如等等吧，总会有人过来上厕所的，到时候跟人要点纸就能摆脱现在的困境。

可他等啊等，等了足足半个小时，腿都蹲麻了，屁股上被蚊子咬了十几个疙瘩，都没见有人过来如厕。

而他这会儿已经是头晕眼花，汗流浃背，几乎已经撑不下去了。正是2003年5月底的时候，天气已经足够炎热，闷在这蹲位的小隔间里，简直就是受罪。

擦！

他不无悲愤地想，难道哥们就要被困死在这厕所中吗？

“咔、咔、咔……”

就在陈舟绝望的时候，从厕所门外传来皮鞋敲地的声音。

有人来了。

陈舟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

他觉得，这皮鞋敲地的声音简直就是仙音渺渺。

他清了清嗓子，急切地开口问：“哥们，有纸吗？”

隔断外的人停住了脚步，一个男子的声音问：“你是跟我说话呢？”

“是的，是的！我来上厕所，却忘带纸了，这不，蹲了好久，好不容易遇见你过来，行行好，给点纸吧。”陈舟哀求道。

“不好意思，哥们，我是来小便的，没带纸。”外面那男子说道。

“就是一张作业纸一角报纸什么的，都行，我不挑的。”陈舟带着点讨好意味地说道。

“没，一点纸都没。哥们，你再等会儿吧，一会下了课，一定会有很多人过来，到那时，你就得救了。”男子强忍着笑说。

陈舟心说，我擦，距离下课还有二十多分钟，到那个时候，我估计已经挂了。

“那，你有没有一块一块的钱，给我换十块钱的。”陈舟咬咬牙说道。

用一块一张的纸币对付还能省点，不是吗？

“哦？我瞅瞅。”外面的男子摸了摸兜里，对陈舟说，“你很幸运，我还真有十块钱零钱。”

“谢谢，都换给我吧。”

陈舟就将自己的十元纸币从隔板下面递了出来。

然后，他就觉得自己手里“哗啦”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到了手心。

他将手缩回去一看，傻眼了，手里是十个一元的钢镚……

尼玛！

这让我怎么擦？

“哎！哥们，你等……”他还想再喊住外面的人，可是，对方已经从厕所走出来了。

希望，再一次的破灭。

陈舟快要疯了。

他蹲在池子上，抬眼望天，一脸悲愤，这是老天要让我成为一名愤怒的屎人吗？他仿佛已经看见明天的报纸上刊登了关于自己的新闻：酸枣县一中陈姓高三男生因高考压力过大，跳厕身亡……

就在陈舟仰脸看天的时候，他忽然看见，在自己左手边的隔板上方，垂下来一段卫生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