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底斯海岸线长达1200公里,大部分位于盎格鲁菲市东面临近坎桑比克海域,隶属奥克米亚民主共和国,该国占地面积约60万平方公里,人口总数不到300万,在地图上大致位于夏国以北2000公里左右,靠近地母星极寒地区,此地虽常年风雪交加但海域内矿产丰富,特别是石油和天然气,预计石油储量超过100亿吨,其南侧的里奥维斯特山脉底部煤储量约80多亿吨,煤层厚、质量优、埋藏浅,算得上是这颗星球对居住于极北之地的奥克米亚人民天赐补偿,不过这些矿产如今已被美奥瑞坦联邦共和国进行开采;奥克米亚西侧埃尔莫山的铁矿,储量20多亿吨,极北海洋地区还蕴藏着丰富的铬铁矿、铜、铅、锌、钼、钒、铀、钍、冰晶石等矿产资源,是奥克米亚民主共和国主要对外贸易产品来源,但由于地理原因和运输难度,大多尚未得到开采。
矗立在赫底斯海岸线最高的盖尔罗德灯塔之上,奥克米亚国王巴德尔·盖尔罗德时隔20年再次回到了这里,他静静的看着海岸线对面那十多座正在运转着的大型石油钻探基地,零下十多度的寒风把军制外袍吹起,风雪扑打在他和身后一众官员面庞上,连精心修剪的胡须都已经结出了冰渣,眼睑上下群都被冰霜铺满,让44岁的他看上去犹如80岁一般苍老,他就那样笔直地站立着,仿佛盖尔罗德灯塔上常年不休的航标灯,只是这盏灯的光辉现在已经逐渐黯淡,它的光芒已经被被来往的一艘艘运输舰以及钻探基地的灯光掩盖。
奥克米亚地处极北,很难与世界主流圈层接壤,虽然矿产丰富但却工农业发展困难,大多数国民们早先是为本国的自然资源开发公司工作,以换取每日的口粮以及还算过得去的薪水,也有一部分维持着先祖流传至今的渔业。
直到30年前,美奥瑞坦联邦共和国的20艘军用破冰舰毫无征兆且不费吹灰之力的破开了赫底斯海岸线的防御,当上百门130mm口径舰载炮台准星对准了盎格鲁菲市的方向,巴德尔的父亲修奈德尔·盖尔罗德只能被迫宣称赫底斯海岸线3海里以外的坎桑比克海域均为公共海域。
真理从来只在射程之内。
至于补偿,所有奥克米亚人民到联邦公司工作均可得到当地2倍的薪水,并且能够从钻探基地上购买到大量的廉价外来物资,共和国的科技和经济都处于半发展状态,但资本的力量强大而又阴险,还轮不到编制的国内军队动用武力,外来的文化和经济侵略对于落后的奥克米亚来说已经是实实在在的降维打击,人民们丢掉了先祖赖以生存的捕鱼技能,荒废了国内的众多小型工厂,挤破头皮只为了进入联邦共和国的工厂工作,国家已经失去了人民的拥护,国内的人力资源快速流失,国家为了维持政府的运转又借贷了大量的资金,给经济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而教育力量的缺失更是让人民的思想意识被严重侵蚀,国家已经濒临灭亡了,亡国的种子被资本深深扎根,这是一场不见血的侵略,所有人对此束手无策。
在年仅24岁的巴德尔·盖尔罗德继承国王之日,老盖尔罗德当天就在自己的寝宫吞枪自尽,结束了他屈辱的一生。
官员大臣们蜂拥而入,而小盖尔罗德却面不改色的背向离去,人声鼎沸,光影交错,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这位年轻的国王,此刻手里正拿着一管闪耀着金黄色光辉的试剂,那是老国王留给他的遗物,是奥克米亚立国500年以来盖尔罗德家族最后的尊严。
旧王薨新王立,他站在王宫外俯瞰着盎格鲁菲市,风雪夹杂着沙尘将这个城市席卷得破败不堪,老旧的街道和晦暗的街灯组成了一幅被时光洗刷殆尽的油墨画,人们盲目奔走,眼里全是对未来的迷茫,风雪里飘来海岸边钻探基地运转的轰鸣声,如同天父西奥塔口中魔鬼的低语,言辞中尽是对奥克米亚的嘲讽与讥笑。
天上地下一片昏暗,密集的云层上好像有万钧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蓝白相间的国旗被狂风来回撕扯,带动着年轻的巴德尔浑身战栗,泪水终于是止不住的掉落了下来,他赶忙用右手擦去泪水,透明的液体却已经顺着脸颊结成了冰霜,巴德尔握着试管的左手微微用力,眼眶红肿声音哽咽:“西奥塔在上,天父的光辉照耀在奥克米亚的大地,给予他最虔诚的信徒以勇气和力量,坎桑比克的海水终将被染成红色,那会是所有入侵者的血!”
时间回到现在。
“冕下,风雪更大了。”总理大臣见一众官员都在冰天雪地里瑟瑟发抖,上前在巴德尔身边轻轻说道。
巴德尔从回忆中醒来,看着身后一群被风雪覆盖了面容的人,嘴角微微上翘,右手一挥,灯塔顶部的空气快速升温,塔顶栏杆上常年不化的冰晶瞬间燃过一片跳动的火焰,干燥的气流沿着顶部一眨眼就洗刷过整座120米高的外壁,高温直接将灯塔靠海一侧悬崖上的冰块迅速融化成沸水,沿着盖尔罗德灯塔冲向海边,海浪携着风雪咆哮而来,与这股沸水激撞在一起,形成了滔天的浪花,蒸腾的水汽和浪花翻涌裹挟直冲天际,巨大的声响将整个奥克米亚唤醒,巴德尔双臂向外张开,仿佛要拥抱奥克米亚所有万年不化的冰雪,“西奥塔的光辉与我们同在。”
见到这一幕的官员大臣们全都惊讶都得合不拢嘴,就连嘴角结冰也丝毫不觉,热浪扑打着每一个人的面庞,也温暖着每一个人已经冰冷的心,火光照耀着巴德尔,在众人的视野里如同天神下凡,众人齐齐下跪,双臂高举迎着巴德尔呼到:“西奥塔的光辉与我们同在。”
呼声随着风雪绕过寂静的盎格鲁菲,在众人火热的目光中沿着奥维斯特山脉飘向了远方。
巴德尔回到王宫,掀开外袍坐在了会议厅暗红色大理石桌的主位,大臣落座之后面面相觑,静默一阵之后年近80岁的总理大臣克林西奇·盖尔罗德起身向着巴德尔鞠躬;“伟大的盖尔罗德7世,尊贵的巴德尔冕下,老臣有生之年终于等到您的归来了。”说完他便缓缓跪下,那皱纹遍布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清泪,颤抖着声音继续说到:”老臣,老臣以为等不到您了。
“恭迎冕下归来。”众大臣一起离桌下跪,巴德尔抬眼望去,去掉满面的风雪之后,所有大臣几乎都已是年过半百,岁月的痕迹在他们身体刻下印记,如同这个国家一般,垂垂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