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问罗芳苓一一的舌头是怎么回事，罗芳苓不耐烦地扔给她一个纸盒。纸盒上印着一个大脑袋的西瓜头小孩，眼睛是斗鸡眼，身体圆滚四肢却萎缩，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小孩旁边写着“婴儿营养米粉”几个字，印刷的油彩是红绿双影的，纸盒后面的生产日期等信息也模糊不清。

“六个月内的小孩不用吃辅食。”

“什么？”

罗芳苓放开嗓子问道。她在给苏郁热饭，一户式的房子厨房只能设立在玄关，还是开放式，做饭时必须开着抽油烟机，否则整个家就烟雾缭绕了。自从苏郁因胃病进过一次医院，罗芳苓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给苏郁做宵夜，保证她能吃到一口热乎饭。

“我说一一现在不用吃辅食。”

“光吃奶粉营养哪里够，你又没有奶，这是抖音直播上专家推荐的拳头产品，好多人都在抢，我差点就没抢到。就昨天买39.9，平时都要199。据说小孩吃了会变聪明，你小时候就是因为没吃到奶水，免疫力一点都不好，一到冬天就感冒。”

罗芳苓关了抽油烟机，将饭菜放在桌上，西红柿炒蛋、西葫芦炒木耳、杂粮饭，都是苏郁喜欢的家常菜，罗芳苓又从苏郁怀里接过了一一，一一不安地在罗芳苓怀里挣动一下，嘴里发出“噫”。饭桌上还摆着一一吃过辅食的碗，绿盈盈的糊状物在碗底凝成一小块，发出劣质香精的气味，苏郁用筷子挑了一点放进嘴里。

“跟小时候吃的绿舌头糖一个味。”

“你有病啊！吃小孩的辅食！”

罗芳苓抬脚踢了身边的柜子，柜子上的奶瓶晃了晃掉在地上，“啪”的一下奶瓶的盖子碎了，塑料碎片在狭长的客厅兼餐厅里迸溅，窝在罗芳苓怀里的一一“哇”的一声哭了，五个月大的婴儿哭声犹如海啸引起的海浪一般跌宕起伏连绵不绝，让苏郁的心口一阵阵抽痛。

“我就是吃一口尝尝味道。而且它的厂家确实在百度上查不到，如果这东西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好，怎么可能网上只有一家卖，一定是骗人的。”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罗芳苓将一一放在堆满脏衣服的沙发上，双手抱住手肘，一副甩手不管了的样子，一一挥舞着手臂翻过身，小小的上身陷在脏衣服里，哭得更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