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木仁向东而行,路上摘几个野果,填饱肚子。
在一处树干上休息时,不经意间,发现那两名修士又追来。
他呲溜溜滑下树干,就钻进密林。
“真是阴魂不散!到底是怎么标记的我?”
木仁心中暗骂一声,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祖孙二人在坊市准备休息时,那黑衣修士已经将幻粉蝶的粉末,弹在那处空闲的地方。
那幻粉蝶虽是一阶灵兽,但它并无凶性。
其喜欢吸食灵蜜、灵草面上的水珠,会幻化成灵蜂进入巢穴偷食。
这幻粉蝶有一项特殊喜好,它会在蜂巢,或灵草附近将身上粉末洒下,标记食物位置。
哪怕是在千里之外,也会追寻过来。
这是木仁见识少了,不然以他的缜密,定然能猜测出受到何种手段标记。
可恨的是此处没有水,可以入水避开,只能靠两条腿跑。
现在距离还远,储物袋中的符篆得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不知不觉,他跑到不知名高山的山腰。
此山一边是炽热的火脉地带,一边是高山流水绿树,端得是奇妙。
向上是死路,只能向下。
他一路披荆斩棘,时而如猿猴爬树,从一个树梢荡到另一个树干;时而如杂耍艺人,踩独绳强攀岩,不走寻常路。
那两名劫修,不如木仁体轻,更不如木仁灵活,搞得狼狈异常。
就在木仁专心逃跑之时,天上乌云滚滚,电闪雷鸣。
木仁所在山腰,出现浓浓的雾气,视力所及,仅仅能看到丈许,且模糊异常。
一个恍惚间,他好似碰到了一层光膜,再难寸进。
可他身体中的石板轻微震颤,一股无形的力量逸散而出,继而人又恢复清醒。
他运转经脉,突然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无法察觉经脉中灵力,好似全部凭空消失。
那种感觉令他很不舒服。
此地山势笔直,树木常年生长于背阴面,树枝树干表面都很湿滑,很难着力。
木仁心中更加小心。
继续下行,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出现一处高台,朦朦胧胧!
一声鸣叫,在雾海中回荡。
接着,一个翼长足有两丈的大雕出现在雾海,绕着高台不断盘旋。
大雕视力极好,也发现了木仁,扇动着翅膀,向他冲来。
木仁哧溜溜从树上滑下,手脚并用,几下攀到一颗树的根部,将身体牢牢的贴在树干。
大雕来势虽猛,可雕身过于巨大,林木枝叶空间狭小,阻碍了大雕的飞行,无法贴近木仁,近距离攻击。
大雕翅膀轻轻一扇,在树稍盘旋。
对躲在根部的人类,发出如鸡仔般的声音,声音急促焦躁!
两只眼珠发出渗人的光芒,在这雾气中显得冰冷异常。
此时,高台处出现一道长影,一条磨盘粗的巨蟒从高台旁钻出,在雾海中若隐若现。
高高昂起的脑袋足有磨盘大,口中红色蛇信不停的吞吐着,向着空中的大雕,发出阵阵“嗤嗤”声。
这些凶禽巨兽领地意识很强,对于进入领地的野兽,都是死命搏杀,必须分出个高低。
高台处空旷,并无树木遮挡,大雕舍弃木仁,向着巨蟒飞去。
大雕声音尖锐,双爪探出,爪子上泛出丝丝亮光。
巨蟒盘身,巨大的头颅在中央,蓄势待发。
木仁心中一动,趁着双方战斗的时机,安全逃离才是上策。
不论是大雕,还是巨蟒获胜,自己要逃离此地,都是难上加难。
浓雾升腾,砂石乱击,树枝摇晃,高台震颤!
这是最原始、最直接的厮杀。
一个尺许大小的洞口,出现木仁的视野中。
远处的战况愈加激烈,蟒尾扫过,山石大块大块跌落,洞口处也落下几块碎石。
木仁心中估算着距离,一遍遍想着动作,计算着时间,估摸着可能出现的异常。
一个弹指、两个弹指。
“就是现在”!
他右脚向后猛蹬,身体前扑,右腿猛跨,左脚再次向后蹬出。
木仁如离弦之箭,“嗖”一声,窜了出去。
所谓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不外如此。
人影一闪,便钻入洞中。
他犹如一只大猫,在洞中前行。
从起步,到匍匐前行,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一丝多余。
脚掌踩过的山石,因为两者接触碰撞,产生的“咚咚”声,才扩散开来,引起了一禽一蟒的注意。
此时,因为速度过快,落在山石上的树叶,才被身体疾掠产生的劲风带起,兀自打着璇儿,在空中缓缓飘荡。
平台处安静片刻,接着一禽一蟒又投入厮杀之中。
洞口里面空间逼仄,越是往后,越深入,越难以快速通过,且漆黑一片,只得减缓速度,慢慢摸索爬行。
洞穴蜿蜒,出现许多岔路。
想起不久前测算的卦辞,他从左到右,选择“第四、第七、第十”。
其余的岔路一概不理。
不知过了多久,双手双膝已被磨烂。
到后来,已是皮肉绽开,身上多处被岩壁突出部分划破,流出的鲜血倒是使得头脑更加清醒。
这种清醒好似饮鸩止渴,随着血液的流失,身体的疲累,头脑的混沌必会更加强烈。
就在他昏昏沉沉之间,一丝光亮闯入他的眼睛,如黑夜的一座灯塔,他被深深吸引。
头脑顿时清爽起来,身体中的力量也爆发出来,爬行的速度越来越快。
估摸着又过了盏茶时间,终于看到了出口!
雾气很浓,薄薄的光线飘散在身上。
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原来能看到光线,沐浴其中,也是一种幸福。
身体的疼痛再也抑制不住,他斜靠在岩壁之上,大口喘着粗气,努力呼吸着。
身上衣服破烂,随身的衣物已经残破不堪,好在腰部处于中间,储物袋和短刃还在。
摸出一小盒金疮药,吃力的洒在头部和四肢,这已经耗去他全部的力气。
斜躺在岩石上,眼睛下意识向上扫过。
他突然一惊,一个蟒蛇头颅出现在视野之中,不由自主的握紧断刃。
可并不见蟒蛇行动,随着光线浮动,那蟒蛇更加清晰一些。
“原来是一个蟒蛇蛇蜕!”
不过这个明显比高台上的那条小了很多。
只不过,此蛇蜕年代似乎久远,已经风化腐蚀的不像样子。
那洞口竟然是蟒蛇爬过的,并在出口留下了蛇蜕,这么推测,他是从蛇蜕中爬出来的!
不知爬了多久,本来已经身心俱疲,再经过蛇蜕的惊吓,他心中松懈下来,竟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