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只觉得讽刺。
李元吉闹市打猎,把平民当野兽射,李渊从没有罚过。
李元吉让手下兵卒玩对战之戏,互相砍杀,伤亡一片,李渊也不在乎。
甚至李元吉胡作非为导致民怨沸腾,抛弃兵马致太原失陷,丢失了李氏家族的大本营,让刚刚建立的大唐面临灭国之危,李渊也只轻拿轻放。
怎么,难道阿耶觉得李元吉会在他的一次次纵容下幡然醒悟,成为重情重义顶天立地的君子不成??
呵!
他的绵绵宝贝儿有句话说得好,梦都不敢做这么美的!
一时间,室中三个人都没说话。
李世民并没有怒到失去理智,他很明白,阿耶已经不打算追究他了,这个时候他只需要递上一个台阶,阿耶就会顺着走下来了。
可这个台阶,他今天就是不想递了!
他十六岁上战场,二十一岁挂帅,到如今将近而立,大战小战打过不知多少,一步步打下大唐,到头来,连女儿险些被杀,他还要忍气吞声原谅凶手?
李世民笔直站着,面色冷沉,一动不动。
李渊的神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他今天的情绪都起起落落好几次了。
先是听闻李元吉受伤,是李世民打的,于是派人去调解安抚一下,让李元吉不要跟李世民计较。
结果派去的人说李元吉伤得很重,肋骨都断了三根,李渊惊怒之下,又反过来想找李世民算帐。
然后被李世民这么狂风暴雨地怼了回来。
他都不打算追究李世民的罪责了,他还跟他僵持上了?
此时若是在朝堂之上,有群臣见证,有舆论压力,他早就怒而拍桌了,但现在,殿中只有父子三人。
李渊一开始本想走家常路子,但没走成之后,也真的摆不出君父的架子来。
又一阵令人窒息的安静之后,李建成带着隐约得意的心情,再一次开了口:“看来二弟今天是真气着了,三弟欲伤绵绵,确实过份了些,但阿耶一片爱子之心,二弟又何必迁怒于君父?”
这话,纯纯就是拱火。
意思是,你为了一个小丫头片子,不顾兄弟之情,亦不顾父子之情,甚至连为臣的本份都忘了吗?
这话李世民当然不认,他道:“殿下,世民正是替阿耶教训弟弟!元吉罔顾人伦,草菅人命,不该打,不该罚吗?世民打得不对?罚的不对?”
李建成一噎。
这话他同样不能认。
身为储君,装也要装出个大公无私的样子来,毕竟,你友爱兄弟,臣子可不是你的兄弟,代入不了你的感情,只会觉得唇亡齿寒!
李建成随即自找台阶:“二弟又何必着急!我哪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心疼阿耶,一把年纪了还要替你们操心!”
“确实!”李世民当即赞同:“元吉也不是小孩子了,也该长进了!怎能这么大了还叫君父为他操心?依儿之见,阿耶当重重罚他,以儆效尤!!”
李渊被噎得不轻。
李世民的话句句都在理上,却句句噎人,没一句他想听的!
他气得也不想跟他们多说了,直接道:“全都退下吧!朕也管不了你们了!”
李世民当即施礼退下,李建成也跟着退了出来。
李世民连招呼都没打,直接走了。
此时,秦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