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到偏殿了,但是她让启儿别出声。”
“哈哈哈哈哈。”嘹亮的笑声在宫墙中都有些回音。“启儿今日高兴吗?”
“高兴!止安姐姐那里的风筝很好玩。”宣侯抚了抚他的头,慈爱的笑容中还带着计谋得逞的快意,但旁人很难察觉。
风止安一夜未眠。若是要丧命,风止安还是有些无法坦然的。眼下情形怕不能听令和亲,边疆之战明在上风,但宣侯却故意让人虚报,只是为了在和亲路上暗杀我灭口,哪有什么公主使命,不过是明争暗斗罢了,若是就这样成为牺牲品,风止安觉得当真不值得。不过圣旨已经在草拟了,最慢后日便能有旨下发,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思来想去,风止安也没能在宫里找出个可以出谋划策之人,便主动让心儿向太傅递了信。
第二天宫门一开,太傅秦倾墨便进了宫,他内心雀跃,这还是公主醒后第一次找他。
风止安尽量装成与以前毫无差别的样子,边比划边写着。
“听说,我要去和亲了?”
“有耳闻,但国主还没下旨。”秦倾墨疑惑风止安一直在冷宫,除了他担着教导公主的职责外,只有少主与国主偶尔来看看她,平素几乎不与人往来,这次的消息倒是灵通。他认真地回答着风止安的每个问题,如同往日。
“我不想和亲,你能帮我吗?”
当风止安直截了当的说出不想和亲,秦倾墨还是有些震惊。虽然他也尽力周旋在各方势力之间,想让国主放弃和亲,但目前他无法给风止安任何肯定的答复。
“若是国主下旨,我可能也别无他法,毕竟我只有一虚职,难有实权。”
风止安默不作声,第一次主动发出的救助信号就这样被驳回了,看来摆脱和亲的命运只能靠自己。
天色刚变,风止安就说着自己困了乏了,需要休息,便支心儿出去了。风止安在屋里鼓捣了好一会儿,收拾起一个包袱,本来她想着拿上这屋里所有值钱的宝贝,但她实在是有心无力,想着给心儿也留些,便挑了些轻便的放进包裹。心儿觉得今日的公主很奇怪,但是她还是照着风止安的吩咐,早早歇下了。
风止安在心儿睡熟后,蹑手蹑脚地出了冷宫大门。一路小心翼翼,眼看就要出宫了,不知从何处蹿出来一个守卫。
“站住!”守卫拔出佩剑指向了风止安。
风止安内心忐忑,幸好早有准备,她知道出逃不会一帆风顺,自己又不能说话,所以早先就预设了几种不同的情况,根据不同的情况准备了不同的说辞。当然,她也在内心祈祷着遇见的人认字且善良。
此刻,她搬出了自己的第一套说辞:我是浣衣局的宫女,我的母亲得了重病,我从后宫娘娘那里偷了些金银珠宝,想回去为我娘治病,麻烦你放过我,如果大人高抬贵手,小女感激不尽,若是大人需要,小女也可以分些脏物给大人。顺带做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守卫嘴角一挑,假意相信,说道:“看你这么可怜,我就帮帮你。”
风止安庆幸着自己的先见之明,果然周全的准备是成功的一半。
此时,一列整齐的巡视兵正朝着这方走来,风止安慌慌张张地躲在假石之后。风止安躲着守卫情有可原,但守卫躲守卫倒是鲜有耳闻。当风止安向身旁的守卫投出疑惑的目光,守卫却假装看不见。
守卫低声说:“这轮巡视后守卫兵会越来越多,若是你求求我,我就带你出去。”风止安半信半疑,向守卫做出拜托的手势,虽然内心有千万个不愿意。
趁着巡视兵转过拐角,守卫拉着风止安到了一个矮墙处,“这里可是宫墙最矮之地,是当时建宫殿的遗漏之处,平时宫女太监们没有令牌,私自出宫都在此处。”
风止安笑了笑,还没等回过神,守卫已经框着她的腰上了宫墙。一起一落,没回过神的风止安差点没战稳,摔个脚朝天。
“好了,你安全了,走吧。”
风止安喜出望外,为了表示感谢,她给了守卫一只簪子,然后就匆匆地跑走了。
只留侍卫在原地看着手中的簪子叹道:“传闻中的止安公主,原来是这样。”
清玄国宫里的宫女分为两种,一种是世代都是宫女的,一种则是这一代才选入宫的。刚选入宫的宫女要进行严格的筛选,不可能是不会说话的。而世代是宫女的,怎么可能有在外病重的娘呢?
风止安不会想到自己的哑疾就是她身份的最大标识。在发现她不会说话那一刻,守卫就已经猜出她的真实身份了。她隐隐猜到,这守卫单独行动,定有诡异之处,不过她也无暇顾及他人了。
天下之大,风止安该带着脑海中混乱的记忆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