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苏叁秋耷拉着脑袋,有些哀怨的看着顾明远,说好的松鼠桂鱼羊腿兔头呢。
“来来来,叁秋,吃个红烧肉。”顾明远将一块肉夹到苏叁秋碗里。顾承琂瞥了一眼苏叁秋,又看向顾明远。顾明远笑的一脸喜庆,感觉到顾承琂注视着他,顾明远收敛了笑意,清了清嗓子,“承琂,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今日述职跟陛下讨论起北方战事,陛下的意思是想尽快攻下辛城。”顾承琂将一块肉夹入碗中却没有吃。
顾明远眉头一蹙,眼色示意他:“谁让你说这个了。”
顾承琂像是没看到顾明远的示意,继续说:“这个事爷爷你怎么看?”
“咳,叁秋,你觉得呢?”顾明远咳了一声喊着苏叁秋,眼神不满得看着顾承琂,真是孺子不可教,木头不开窍。
“爷爷,食不言寝不语。”苏叁秋没有抬头,扒拉着碗里的饭。
“自己家里,没关系。”
“她?”顾承琂瞥了一眼苏叁秋,“她能懂什么。”
苏叁秋没有抬头,开口问道:“那敢问王爷,攻下辛城之后呢?”
没等顾承琂开口,苏叁秋接着说:“辛城虽是个小国,但辛城之北的北固国疆土不比我们小,且人口众多,北固人虽然没多聪明,但向来以蛮战出名。辛城在,云姜不会威胁到北固,北固人自然不会找我们的麻烦,一旦攻打辛城,唇亡齿寒,威胁到北固疆土,难保北固不会向我们发战。到时候王爷可有十分把握胜利?”
顾承琂凝眸看着她,苏叁秋放下筷子抬头看向顾明远:“爷爷,您可知,上次辛城之战是因何而起?”
“说来听听。”
“这件事追其根因是云姜国自己的问题,今年北方干旱,百姓入不敷出,国家根本没有半点减少征税的意思,反而地方官借着招兵买马之事,加重对百姓的克扣,就连粮食物价都跟着飞涨,百姓早就怨声载道。”
“对待辛城也是一样,辛城本就是北方边塞小国,本就因为干旱国情不稳,云姜还趁机要求额外增加进贡,进贡这种事当时两国也都是达成一致的,突然此举那不就是趁火打劫嘛,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辛城也不是吃素的。再说刚开始边防就直接失守,难道不怀疑一下是自己人心中有怨故意放进来的吗。”
北街店中多的是心怀家国的文人墨客,也不乏闲情政客,每次都能听到他们谈论这些事,苏叁秋虽不露面,但在隔壁却也听的津津有味。
“那依你之见,现下该如何?”顾明远继续给她夹了块酸辣藕片,他以前也以为苏叁秋不懂这些,毕竟一般的深闺小姐,就知道绣绣花弹弹曲,那次他偶然和她谈起以往战争历史,苏叁秋却说得头头是道,让他大吃一惊。怨不得他喜欢这丫头,聪明伶俐又懂理通史,谈论起大事竟也不输男儿。
“若是非要打这一仗,北固可远交,而后近攻辛城,起码不能让这两国联合起来。但在这之前,”苏叁秋余光瞟了一眼顾承琂,“攘外必先安内,这么简单的道理大殿上的那位到底是不懂还是不愿意做。”
顾承琂脸色一沉:“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叁秋,”顾明远皱了皱眉,“即便是在自己家也不可如此不尊。”
苏叁秋闻言低下头继续扒拉自己的饭:“爷爷,我的松鼠桂鱼呢?”
顾明远还未开口,门外进来了一个端着盘子的女人,苏叁秋回头望去,瞬间没了胃口,只见楚潇潇端着一盘鱼进来,她听说王爷回来了,急切的想见见王爷,可却听说王爷在这里用膳,她怕王爷一会又走了,于是赶紧梳妆打扮前来,在门外拦下端菜的侍女,自己接过菜走了进来。楚潇潇特意绕到王爷身侧,将菜慢慢摆在桌上,轻声道:“顾老将军,王爷请慢用。”
顾承琂抬头看向楚潇潇,嗯了一声,楚潇潇心里一喜:“王爷最喜欢吃清蒸鱼,奴婢特意嘱咐厨房做的,希望王爷喜欢。”
苏叁秋翻了个白眼:“王爷喜欢,我可不喜欢,闻着就难受,腥味大得很。”她将碗筷放下,“爷爷,我吃饱了,你们慢用。”说罢扬长而去。
看着苏叁秋走出去,顾明远没有再说话,而是叹了一口气,小辈之间的事情,他也不好过多插手。
一顿饭就这么不欢而散,顾承琂也是吃的食不知味,这苏叁秋突然好似变了一个人,比起以前病病殃殃的样子,今日她十分神采奕奕,尤其是听到她的那番话,确实让自己很是意外,一个闺阁小姐如何得知这些事?虽说辛城之事是陛下有意为之,但是边防内乱确实是他们事前考虑不周。攘外必先安内,这确实是当前最要紧的事。
“咳咳。”楚潇潇眼瞅着顾承琂步伐越来越快,她都快跟不上了,赶忙咳嗽了两声。顾承琂思绪被拉回,却没有停下步子,感觉到顾承琂并没有理睬自己,楚潇潇更用劲的咳了两声。
顾承琂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她:“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