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州多年周旋在谟羯人和沙匪间,不知残害了多少百姓,趁此机会,一并拔除这颗毒瘤,即给你穗华阿姊报仇,也是给雍州百姓一个公道。我们就从陈师爷着手,此事,宜以攻心为上,你可从别院调派人手,找机会,把陈师爷绑了,你把账本拿出来,告诫他,要将罪证呈上,逼他停止与红馆的苟且,人要好好招待,不可动刑,陈师爷背靠陈知州,他自然认为你奈他不何,假意投诚,你困他个五六日,把人放了,我会让小润散布谟羯细作入城的事,陈师爷无端失踪,又完好归来,陈知州一定会疑心他,私下安排人暗杀他,届时你再出手相助于他,他为自保,必会助我们将陈知州叛国之事揭露。”
二人又将计划细细修正几番,第二日,安振玄便动身去别院,蓝静正好想去看看马场,因小润被她派去办事,蓝静便带上无所事事的韩绪和几个下人,与安振玄一同出城。
一路上,蓝静和安振玄并驾而驱,两人比往日更亲近几分,韩绪远远缀于身后,怎么看也不像正儿八经的未过门姑爷,几个下人心思百转,有讨好垂涎未来姑爷的,便捧着韩绪,说着安振玄媚主的坏话,被韩绪冷脸瞪了回去,韩绪双腿一夹,快马上前,越过亲密无间的二人,绝尘而去。
蓝静见不得有人越马而过,又恰到分别路口,便与安振玄告别,快马加鞭而上,留下不善骑的安振玄慢悠悠往别院去。
“会骑马了不起,总有一天,我比你们骑得都好,驾,诶诶诶,吁吁吁,马爷,慢点慢点。”
蓝静没多会就追上了韩绪,对方依旧冷着脸不开口,想着他与谟羯人之间的苟且,蓝静决定还是要多多关心自己的未婚夫婿,别冷落了他。
“诶,你马术不错嘛,师从何人?”
“我义父。”
“你义父就是七月门老门主罢。听人说,他是江湖上顶好的人,收留了不少流落街头的孤儿。这么说来,你也是孤儿?”
“是又如何,蓝府姑婿不能是孤儿?”
“哪里的话,我蓝静选婿,自个喜欢便好,我父母亲也不管这事。”
说到这里,韩绪问出了心底一直好奇的事。“你为何要比武招亲,而且你才刚过豆蔻之年,既无父母之命,为何急于定亲。”
“我还以为你不会好奇我的事呢。比武招亲,是因为我蓝家是武将出身,招的姑婿若无功夫傍身,如何拿的出手,而且我已过豆蔻,自然要成家,家中只有我一个独女,自然要早日为蓝家开枝散叶。”
“你明明更喜爱那个姓安的,为何不招他。”
“那不是先招的你嘛,我是更喜欢阿玄,可以等我们成亲之后我再招他,就是怕他不肯。”蓝静皱皱眉,一脸难办。
韩绪脸色越发难堪,“君子有成人之美,蓝家夫婿这个身份我可以让他。”
蓝静恻身细细打量他,悠悠道,“你还真厌恶我啊。”
“……没有。”
“别人来比武招亲,都是奔着我的美貌和身份,你是七月门门主,江湖与朝堂一向两不干涉,你也不像贪图富贵之人,莫非你有别的企图?”蓝静猛地凑近,韩绪下意识一扯缰绳,躲开蓝静的亲近。
“你也从未正眼看过我,看来,我的脸不入你法眼啊。”
韩绪整个人僵住,耳尖却红透,“看来你对我的美色也不是一点也无动于衷嘛。”
二人正说着,远方却传来急促马蹄声,彼时他们正要越过一小片沙漠地才能去到马场的绿洲,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蓝静当即反应过来来者不善,立马调转马头,可已经来不及,后方也来了一批人,前后包围了三四十个头包黑巾蒙面,手持刀械,凶神恶煞的沙盗。
蓝静策马靠近韩绪,偷偷问道,“你打得过他们吗。”韩绪缓缓摇头。
“各位好汉,无非求财,我乃雍州蓝府的姑娘,若今日各位能饶我等性命,我必奉上财宝,报答各位。”
为首的几人冷笑,“蓝氏女,找的便是你。”手一挥,“都杀了。”
那些沙盗手持刀械缰绳,呈包围之势围了上来,蓝静从怀中掏出一个口哨吹响,己方那几匹马好似得了指令,四散破圈而去,破出沙盗的包围圈,可惜那几个下人都是蓝府出来的,身手一般,几个沙盗围着一人,逐个绞杀。
蓝静和韩绪一起,身边围着十来人,敌人甩着缰绳,想将蓝静套下来,韩绪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飞身扑向一个沙盗,三两下将人手划断,没等他下死手,旁边几人见他是硬茬都围了上来,蓝静身无长物,一时不察,被缰绳套了下来,狠拖了几米,乌云护主心切,高扬马蹄,吓得拖僵绳之人的马受惊,将之甩了下来,乌云踩踏他的肚子,那人手一松,蓝静忙翻身起来,挣脱绳圈,还未站稳,一把刀砍了下来,她就地翻滚,躲过致命一击,身无旁物自知不敌,掏出哨子急促吹了几声,疾马长嘶,以乌云为首的几匹马冲出重围四散逃去,可马上的人全落入敌手,眼见着几把大刀一同砍下,蓝静大喊一声,“住手!”刀锋停在她头上。
蓝府的下人死的死,伤的伤,独围着韩绪的敌人最多,他夺过敌方的武器,围敌一时奈他不何,可蓝静一落马,他动作稍乱,被掀翻在地,沙漠不如平底,稍有钳制,终究落了下风。
蓝静一声大喊自然不能让这些亡命之徒住手,是为首的人让人住手,一番乱战,蓝静衣髻散乱,脸上沾灰仍不掩艳丽,他打量蓝静的眼神不善,似动了念头,“女的留下,男的杀了。”
蓝府下人没有丝毫反抗之力,亡于刀口,眼见韩绪也要不敌,魂归西天,蓝静奔向为首之人,跪在他马下。“求爷放过他吧,他是我夫君,怎样都好,留他一命。”
为首之人大笑,一手掳起蓝静挂在马身上,骑马而去,留下一句,“回寨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