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书房出来，众人走得静悄悄的。

瞿卿明慢打着马，转瞬就回了府，站在廊下，想着该如何与秦韵说道此事，想着秦韵大约也已晓得季知远反叛的事，左右又加了一分深邃，走进了院子，立于窗前，瞧着秦韵一手托着头，一手捏着一只翠玉簪子，面迎着檐下拂过的清风，若有所思，也未发现瞿卿明。

瞿卿明当下心中的深邃就被一股酸涩替代，微微咳了声，秦韵方回神，“你回来了呀，季知远的事如何？”

秦韵开口也未思索，只想尽快得知一切，而瞿卿明这心里却仿佛被深深的捅了一刀，而这把刀是自己递到秦韵手上，胸膛也是自己向秦韵敞开着的。最初自己只想着能将人留在身边便是极好，人啊，终究是一头欲望的野马，苦不知足，得陇又望蜀。罢了，就算着这一生要与你各自相困，我会甘之如饴至死方休。

瞿卿明情事内敛，进了屋中，将北部现况与秦靖元自请出兵一一说与秦韵。即便心下吃着味，也未敢将北部的实情告知秦韵，只愿那一日不要到来。

秦韵听后也道寻常，察觉到瞿卿明话语间的冷意，往日总不是说着话就将自己抱于腿上，却想着自己成亲来才数日竟已生了自觉，心下暗道不好。依恐着瞿卿明过与担忧于父亲，心下放软，一时也慢慢接受着自己这一时一刻的变化，接受着这个突然回归于自己命中的人，悠悠往瞿卿明身上靠去，“不必太过担心父亲，父亲身经百战，季知远从未带过兵，总归是打不过父亲的。”

瞿卿明接下搂着秦韵听得一顿宽慰，一时间异样满面，“不担心季知远么？”不忍在二人间生生插上一段冰冷的隔阂，便掰正秦韵问道。

“他？季知远怎么了？他不是反了么？”秦韵不解。

“你与他青梅竹马，这次他或是必死无疑。”一道闪光极快的掠过瞿卿明的脑中，却未来得及抓住。

“青梅竹马倒也是谈不上，小时候跟谁都玩，季知远也只是其中一个，况且他还没父亲长得漂亮呢。”秦韵一脸思索的答道。

瞿卿明绞尽脑汁也未曾想过这一面，季知远不漂亮，确实。

这一夕，瞿卿明仿佛真正的跨着山海，从万丈深渊下隔云而起。想起从前忙着前朝的事两股生烟，但自己每当想起秦韵时，不自觉的觉得一切都变得空荡荡的，任何事一瞬依稀都失去了意义，穿堂的风、破石的水仿佛都是你的呼嗓，而我想呼你一声都不曾，终是未得到你的姓名。若有朝一日将我的心对你和盘托出，你是否会害怕。

瞿卿明俯身紧紧将秦韵搂住。

“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