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下玉也不理会，“可惜，流放路上官兵押解，每日至少步行五十里，不能坐车，带着镣铐，不知表兄还有无这闲情逸志？听说，便连那百十斤的壮汉能活着走到那烟瘴之地的都不过五成，表兄瘦比黄花如何受得了？”

贺兰敏之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可还硬撑着说道，“不劳你关心。”

李下玉轻蔑一笑，“好，妹妹先告退，表兄可别后悔。”

贺兰敏之胳膊穿过狱门，急切的拦住扭头要走的公主，“你能帮我？你帮我向天后求情！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李下玉重新绕回牢房内，外层的大袖衫缓缓脱落，呼应着贺兰敏之不可置信的眼光。“这不是表兄一直想要的吗？不过，表兄之前的态度，我不喜欢。”

贺兰敏之脸涨的通红，握紧了拳头。面对李下玉挑衅嘲弄的目光，他无计可施，只能让自己在她的面前一点点变得透明。这种事，他做过无数次，可只有这一次，自己反被放到低处。

贺兰敏之自认为自己的服务还不错，没好气的说到“你什么时候去求情？就算流放，改去同州、房州也好。”

李下玉捧腹大笑，“吾何时说过会替你求情？”

“你！”

“她叫姚连子，那个三年前被你奸污殴打的女孩，你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吧。我记得她们每一个人的故事。她有两个阿姊，一个妹妹。母亲在生下弟弟后便去世。她的父亲对女儿们并不好，她的姊妹有嫁做妾室的，有卖做奴婢的。最终，他为了八百钱，不管才十岁女儿的哭喊，扔给了花鸟使。她在我宫里，算过了几年好日子，可不幸碰到了你。当时她才十三岁，就因为你，她再不能生育，被逐出京城，难再婚配，难以归家。你当时可曾有过一丝愧疚？没有。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底层人的痛苦。没关系，你现在知道了。”

李下玉愤怒的直视贺兰敏之，冰冷而残忍的说到，“你这种人渣，活该下地狱。”说罢，拂袖而去，身后传来凄厉的哀嚎。

不久，贺兰敏之在流放途中，用马鞭自缢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