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起请安,武皇后看着低头不语、郁郁不乐的皇次女,暗觉好笑。顺顺一直宠溺这个妹妹,可以说是有求必应。昨日却被一直疼爱她的长姊训斥一顿,估计心里委屈。“安安,怎么了?心情不好吗?”不管怎么说面上还是要安慰一下的。
安安起身,万福行礼,“臣昨夜读王仲宣《七哀诗》心有所感,尤其是“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两句,臣读来心酸不忍,辗转反侧,一宿难眠,失仪之处,殿下见谅。臣想起晁错曾上书汉武帝“一日不再食,则饥;终岁不制衣,则寒。夫腹饥不得食,体寒不得衣,慈母不能保其子,君亦安能以有民。”可见民之衣食为国家稳固之基。今司农寺中有棉花稻谷,可解国民衣食之忧。臣享百姓供奉,却不体民情,不识稼穑,实在不该。殿下可否携臣同去司农寺,以尽皇女之责?”
好嘛,为了出个宫,引经据典的背这么一大段。倒也难为她了,平时拿着戒尺才肯翻两页书。皇后心中明了,决定应下,不能打压孩子学习积极性嘛。
“罢了,难得皇次女有“拳拳爱民之心”,下午一起去吧。”再看安安,这丫头哪还有一点郁郁忧民之色,只觉神采飞扬。
“去了司农寺要好好体民情,识稼穑。北朝贾思勰著有《齐民要术》专述农学,你回来后把耕田、收种、种谷三篇背了吧。”皇后看着安安,温柔的笑容中藏着狡黠之色,安安的喜悦激动之情逐渐凝固。旁边的李贤噗嗤刚想笑两声,看到二姊瞪向自己,撇撇嘴忍住了。
回宫路上,顺顺也忍不住掩嘴发笑,“阿姊!”对上眉头紧皱,撅嘴跺脚的安安,顺顺摸了摸小妹的脑袋,“又是《七哀诗》又是《论贵粟疏》的,背了一晚上吧,下午还有精力吗?你也是,也不跟我商量一下,皇后殿下一点你名,倒把我吓了一跳。我可提醒你了,到了司农寺,就在我身边,不许乱跑,不许乱动,没让你说话不许开口。”安安不甘心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