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一家酒楼的二楼,两个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少年正倚着窗户举着酒杯向着窗外的街上张望。
说话的少年看上去年纪稍长一些,身形颀长,容貌俊朗,身着长袍色若酡颜,头戴银冠,腰间随意地挂着一把长剑,恰好又是一副红潮生面酒微醺的模样,叫人见了,忍不住赞叹一句风流倜傥。
只是,他一开口说出的话,实在只能算是风流。
坐在对面的少年指间捏着酒盅,抬眼望着眼前人的模样,摇了摇头,只觉着自己交的这位朋友实在有些失礼。
索性转而望向窗外,去看朋友口中所说的到底是何人。
“嗨呀!”姜琦见自己这位不太解风情的小友转过脸来,一时间只觉得恨铁不成钢,“人家都走远了,你才想起来看一眼,啧啧啧……”
王博颇为无语地收回目光,望着姜琦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捏着指间的酒盏,仰头将杯中酒饮尽。
“放心,我已经看到你说的那三位姑娘了——一位身着粗布衫,一位穿着桃粉纱衣,还有一个……”
没等王博将话说完,窗外原本安静的街上,忽然传来一声堪称惨绝人寰的尖叫,将王博直说了一半的话打断:
“啊——”
“噗——”姜琦被吓了一跳,一口酒抵在嗓子里,差点呛死,“咳、咳咳……发生什么了?”
“啊——”
临着中央主大街的一条窄巷内,陶千雪立在巷子中央,扯开嗓子尖声叫着,嗓子险些就要喊劈叉。
“公子!救!命!啊!”
只见,巷子内,站满了黑压压一片的黑衣人,粗数也有二十人。
那群黑衣人个个手上都拎着一把大刀,身披夜行衣,黑布蒙面,乌巾裹头,目露凶光。
陶千雪本是在街上看到个没见过的鸟儿,觉着新奇,不知不觉就追着鸟儿跑进了这条巷子里,却没想到,这条巷子不但入口的窄和里面的宽度完全对不上,巷子里还站满了凶神恶煞的怪人。
完蛋,这群人不会也是来刺杀公子的吧?
这么巧被她给撞破了?
那,现在到底是她更惨一点,还是这群刺客更惨一点?
但有一件事显然比陶千雪正想的这件事有意义。
小心翼翼的后退一步,陶千雪紧张的吞了口唾沫,想跑,却在对上那群黑衣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时,完全失去了对身体支配的能力。
那些人看向她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怪冒昧的。
陶千雪被吓得完全不敢动,就连目光,都不敢离开那些人。
生怕自己的目光偏移的瞬间,脑袋也跟着搬家了。
方才自己在追的那只小鸟早就已经不知道飞去了哪里,很可能也被这群人吓到了,飞出了小巷。
也有可能是自己刚才那一嗓子,给吓跑了。
可她真的希望自己那一嗓子能够起到的作用,是把眼前的这些人吓跑——很显然,自己是在痴心妄想,或者让公子和仙乐注意到自己现在的具体位置。
毕竟,记得不错的话,她方才跑开的时候,仙乐依旧慢悠悠的跟在她不着四六中透着端庄的公子的身旁欣赏着沿路的热闹。
要是不闹出点大动静,仙乐根本就不会第一时间发现她真的快要死了。
“头儿,我们的位置暴露了。”
正想着仙乐现在到哪里了,突然,眼前的黑衣人中的一个忽然开口,压着声音缩着脖子跟站在最前面的那位眼神看着最吓人的黑衣人说到:
“要不要做掉她?”
别这么吓人好吧?
闻言,陶千雪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一抬头,正好撞上那位被称为“头”的黑衣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吓得陶千雪差点再次尖叫出声:
现在,我感觉他看向我的眼神不像是在看死了了,像是在看已经丢在乱葬岗上的尸体……
但见那群刺客的“头儿”轻蔑的瞄了陶千雪一眼,连话都懒得多说,手一抬,朝着脖子上一扬,算是下了命令。
手下人会意,点点头,猛一抬首,盯上了陶千雪。
不过,很遗憾,刺客们“头”的动作实在是太过于简单粗暴了,简单到,陶千雪也能一眼就看出来,他的意思是直接杀了她。
喂,别这样吧?就不能等我的救兵到了再动手吗?
蒙面人已经有所动作,提着刀快步就朝着呆立在巷子口的陶千雪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