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一阵剧烈且痛苦的咳嗽把赵关山从深沉的睡梦中突兀咳醒,整个肺子就像是火烧火燎一样,在疯狂的咳嗽里被撕裂。
甚至这种自内而外的力量简直要把他这瘦弱的身躯从床上颠起来。
眼泪,鼻涕,意识都搅拌在一起,脑瓜子嗡嗡作响,就像是整个人都被制作成了人皮大鼓,正在被邪魔给疯狂敲打着……
它们很快乐,但赵关山很痛苦。
良久,赵关山瘫在床上,就像是一条死鱼,脑瓜仁都被咳没了。
只剩下黑色的眼睛在黑夜里死死的瞪着。
还有血腥气,他咳血了。
夜很黑,可并不静。
也不知是他的咳嗽惊动了什么。
黑暗像黏稠的,散发着恶臭的污泥从外面灌进来,想活活的捂死他。
正绝望之际,
“刺啦!”
微弱的光芒亮起,照亮了这狭小的房间,也驱散了黑暗。
似乎是错觉,黑暗中有恶毒的咕哝声隐隐约约,但很快就寂静无声,而床头那盏亮起微弱光芒的油灯,也似乎从未点燃过一样,重新黯淡下去。
黑暗仍旧是这房间的本色,但明显已经不同,一点微光从门窗缝隙透过,天快要亮了。
浑身都被冷汗湿透的赵关山艰难的坐起,迷茫又惊惧。
但虚弱得仿佛被掏空了的身体,让他无暇思索,因为头也在疼,好像被戴上了金箍儿!
循着脑海中的记忆,他摸索到了一個水葫芦,打开盖子,有些腥臭发酸的气味传来,可实在顾不得了,咕咚咕咚大喝了两口,酸涩发苦发麻,这特么能是水?
不过感觉总算好些了。
赵关山又珍而重之的将这水葫芦的盖子盖好。
重新躺在时刻都在散发着恶臭霉味的木床上,赵关山一手抓着油灯,心中渐渐安定,同时思绪也逐渐恢复,甚至似乎变得更清晰,更灵动了些。
他叫赵关山,天谴历1983年生,今年17岁,父母于七年前遭遇邪魔攻城亡故,只留给他一座一级敕印小屋,以及一些财物,勉强支撑他活过这么多年,如今就读临江府道院,再有半年就要结业。
但是,在他脑海中,不,是自从七年前父母亡故,他一直在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
梦中,他也叫赵关山,却是地球华夏人氏,2001年生,家住鲁省历城荷花巷,大学刚刚毕业,才当了三个月的社畜,刚失恋还未找到新的女朋友……
但这些梦境一直以来都是碎片化的,什么高楼,飞机,高铁,巨轮,什么中学的英语老师,什么大学的学姐,很是没头没尾。
赵关山一直当做这是自己魔怔了,是当初被邪魔侵蚀导致的后遗症之一。
可直到今天,在这个梦境里,以往的一切碎片都被捋直了,都拼接起来了,他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是的,他不是他。
但他也不是他。
他能回想起在地球上那娇艳如花的学姐身上的味道,曲线,很诱人,却不心动。
他也能习惯于这个诡异世界的一切不正常,很邪恶,却不害怕。
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的灵魂融合在一起,如果说从前碎片化的梦是排斥反应,那么现在应该是1+1>2了。
是的,这就是赵关山此刻的感觉。
除了身体更虚弱,更难熬了一些,他的精神状态就好像一团火,格外的健康,格外的透彻,有一种忽然得道,大彻大悟的样子。
“这应该算是我的金手指,嗯,或者是开局的一点优势吧。”
赵关山笑了起来,必须承认,两个灵魂互相融合之后,带给他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敢于挑战未来的激情,就像是信心满满的坐在电脑前,看着新游戏下载即将完成的时刻。
跃马横刀,天下我有!
“不过我这开局的局面不太乐观啊。”
从前的记忆流水般划过,赵关山也微微皱眉。
因为,他快要死了。
当年这个世界的父母亡故时,他也曾遭遇过一次严重的邪魔侵蚀,差点死去,虽然最终保住了一条性命,但身体的根基却基本废了,所以经常会在夜晚疯狂要命的咳嗽,最近更是开始大量的咳血。
这些年他拼命学习,就是为了能够在半年后的结业考核中拿到炼气士学徒的身份。
然后就能获得临江府道宫的专项补贴,一份洗髓灵液,可以将他的根基恢复到从前的80%.
这是目前为止,他所能接触到的唯一可以拯救他的途径。
不然的话,他要么病死,死后变成敕印长城外那些诡异邪恶连最后一丝人性都丧失的邪魔怪物。
要么,就会获得道宫的临终关怀,嗯,直接给烧成灰烬。
思索着过去这些年的努力,赵关山对自己能否通过结业考核,成为炼气士学徒是很自信的。
因为结业考核是分为文科,武科,道科三种考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