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凤霞不停的揉着手,原来是被树枝划破了。
黄柯一阵心疼,连忙找来药酒要包扎。
“没事,这老头子也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说你是抢他钱那个。”
黄柯有些心虚,低声问:“什么两千块钱?”
“就你上学时,有个人说是你大学老师,跟你爸说一堆话,后来抢了他两千块钱,和一盒酒,这些年他一直记着,时不时就拿出来说。”
“不是,这钱,后来没人送回来吗?”
齐凤霞白了他一眼:“谁送,抢了还能送回来?想啥呢!”
黄柯大怒:“好你个李德信,我高低找你说道说道。”
“你说啥?”
“没啥,妈我爸怎么变成这样了?我看他就在那喝酒骂人”
“他不一直这样吗?从出来就是了,加上找工作费劲,心里也是烦!”
“什么出来?”
“从监狱放出来啊!”
黄柯如五雷轰顶,老爸进监狱了?
“怎么个事?你跟我说说?”
“说啥?”
“说他怎么进的监狱啊?”
“你不知道?”
“我——我那实验室出事故,我有些健忘。”
齐凤霞大惊,站起来细细端详黄柯:“你没事吧?怎么个健忘?”
“没事没事,临时的,过几天就好了,就是有些事想不起来了,你跟我说说就好了。”
“那我跟你说说?”
“说说!”
“那不就是两千元钱被抢了嘛,本来是想给杨怀礼送礼的,结果没送成,还不知道怎么着得罪姓杨的了,后来你爸就下岗了,下岗以后老想干点啥,结果啥都干不成,后来一个叫吴龙涛的挺有钱的,过来找到你爸,说让你爸帮着卖种子,也不用你爸出钱,就负责卖就行,卖一斤给提三毛钱,你爸觉得这行啊,他认识挺多村长乡长的,就跟着干了,折腾一冬天卖出去七万多斤,那时候真是收钱收到手软啊,不过家家都是留了几十斤样品,等农耕时候,大伙都着急了,才全放货,大伙就都种下去了,结果过挺长时间才发现,出苗率才五六十,再重新种也来不及了啊,这大伙就急了,都找你爸,你爸就去找吴龙涛,结果这小子跑南方去了,到处找不着,大伙就把你爸告了,要你爸赔钱,他哪有钱啊,就判了四年。”
黄柯听得目瞪口呆,张了张嘴:“那后来呢?”
“后来你不拿回来三万吗?给大伙补偿,要我说判都判了还补啥钱,就他在牢里还说,对不起乡亲们,能补偿保证补,可这补了也没轻判,图啥!”
“那几年,是真难啊,还好你挣钱了不用我们操心。后来你爸出来了,到处找活干,人都不爱用他,他就天天喝酒,喝多了就骂,谁都骂。”
黄柯真是说不出什么滋味,这真的又是自己做的孽吗?还是老爷子就这命?
“反正啊,这么多年了,都还挺好,那就行了,你有出息,时不时打钱回来,可也治不了他这心病啊——你家那个挺好的啊?”
黄柯一怔,知道问的是自己现在的这个媳妇,忙点点头:“嗯都挺好的!”
“呵!”齐凤霞嘴角扯出一丝意味不明白冷笑:“挺好就好——你那个媳妇啊——唉,你喜欢就行——”
这话里有话啊?黄柯疑问着:“她怎么了?”
“问问她什么时候愿意生个孙子吧,都不小了——她瞧不起我们也正常,你们结婚那阵你爸刚出来,家庭这个环境,谁能瞧得起啊,还能和你过就行了,不能要求太多!”
“她瞧不起你们?”
齐凤霞瞪了他一眼:“你是真傻假傻?不说这个了,你去看看你爸醒没,我去做饭——”
黄柯哦了一声,向卧室走去,却见原本躺着的黄庆革猛地转向床里,肩头隐隐还带着抽动。
黄柯看了看,轻轻关上门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