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上炕后，坐在被子上，翻开《毛选》：“我看一阵儿书。”

李青青抬头看着常生：“你要不睡下看吧。”

“行，我在家里头就是睡下看呢，看的看的就睡着了，”常生对李青青说话的时候，见杨金娥正在脱衣服，赶紧低下头又看起书来。

杨金娥脱了衣服，用被子严严实实地裹住身子，背对常生那面，抬头看着常生说：“快睡下看吧。”

常生见杨金娥睡下了，这才合上书，把书放在枕头上，脱起了衣裳。

李青青安顿常生：“睡下看也不要看得工夫大了。”

常生钻在被窝里翻开书：“工夫大不了，看上几页就瞌睡了。”

杨金娥转身仰面睡下，问常生：“你跟你二大爷说了来没？他愿意不愿意叫老姨姨住你们的东正房。”

“说了来，我二大爷正给倒腾呀，柳树营子那个人来把他叫上走。”

“你二大爷真好，”杨金娥夸奖常有才。

李青青也夸赞：“可是个好人呢，就是过吃苦，过节俭，连个自行车也没舍得买。”

常生评价他二大爷：“我二大爷可有意思呢，他跟人好起来吧，咋也行，恨上个谁哇，咋也不对。”

李青青持同样看法：“一根筋，不会转弯，弄对了咋也对，弄不对咋也不行。”

杨金娥说：“常生二大爷是这么个人，我还不知道。”

李青青再次评价常有才：“常生二大爷性情挺古怪。”

杨金娥问：“多大岁数了？”

李青青见常生没回答，于是说：“我也不知道，常生你二大爷多大了？”

常生看书看得钻进去了，没注意杨金娥问他话，听见李青青问他，这才说：“我二大爷42了，比我大爷小两岁，比我爹大6岁。”

“常家是大户，”李青青对她母亲说，“我听刘明说，一队数常家人多呢。”

常生说：“50多口人。”

“户大人多好，我可爱大户人家呢，”杨金娥对女儿说，“你多生上几个儿子吧。”

李青青安慰他母亲：“妈，生儿生女，生多生少，都是命。”

杨金娥说：“也就是，妈也不知道能不能生下儿。”

李青青说：“肯定是儿，妈你以前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没生下儿？”

“就是，没儿的人谁也看不起来，”杨金娥说出了她的心底话。

李青青给她母亲做分析：“那是你那么想，不是谁也看不起来你。”

杨金娥坚持她的看法：“‘灰土打不了墙，闺女养不了娘。’有女没儿咋也不好。”

李青青表达她的观点：“这是过去的说法，过去女人没地位，这会儿不一样了。你能把户下在这儿，还不是凭你闺女？”

杨金娥心知并不是这样，凭的是张文，故意说道：“那倒是，妈知道呢。来这么好的村滩下户不容易，全凭你呢，没你哪能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