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寒躺在草地上休息了一会儿,渐渐从逃离山洞的兴奋中冷静下来,他忽然想到一个新问题:下一步去哪儿呢?
回祁山村?
爷爷都没了,回去干啥?
还有何处可去?
真没有!
身为孤儿的巨大悲伤笼罩了他的心,他终于又需要面对现实了:我是孤儿,无家可归的孤儿!
我是孤儿,天下很大,但我没有家!
他怔怔地望着天上的白云:爷爷,从您走后,我又成孤儿了!
两只鹰见他发呆,便凑过来偎依在他身边。
他长叹一声,顺势搂着一只鹰的脖子,爬上鹰背。
霎时间,两只鹰又展翅飞了起来,这一次张小寒全无惧意,只见两只鹰飞越一座座山头,不久又驮着他返回悬崖峭壁上的山洞。
也罢,既然无处可去,暂且住在这里也好,反正有了鹰的帮忙,什么时候离开都行。
这仙洞就是我的家,也是两只鹰的家,两只鹰就是我的亲人和朋友。
我有家了,而且有亲人朋友了,不再孤独,无须悲伤。
张小寒想通了这些,心情终于轻松了。
既然离去不是难事,那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畅快。
一人两鹰便在这洞里安营扎寨,安然地住了下来。
时光荏苒,岁月如流,洞口的野草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又是三年过去了。
张小寒已长成一个健壮的少年,个头长高了一大截,衣服已极不合身。
这三年里,张小寒日夜修行不辍,腹内的绿豆早已不是绿豆,成了大大的绿鸡蛋,虽然尚不知如何应用,但心里总是充满期待,大感欣慰。
无聊时,他就让两只鹰载他出去飞一圈,倒也有趣得很。
这一日,他正端坐巨石上打坐,忽听凄厉一声鸣叫,只见两只鹰已进得洞来。
“啾啾——”
他从没听见鹰这样凄厉的叫声,连忙细看,只见其中一只鹰的左腿上皮肉外翻,鲜血淋漓,原来是受了伤!
他吃了一惊,赶紧拿短刀从自己衣襟上割了一块布条,小心翼翼地把鹰腿包扎起来。
怎么伤的啊?谁伤的你?
他很想知道,但是又明白:问了也白搭。
他心疼地抚摸着伤鹰的身子,好像感觉到了鹰的痛苦,他甚至愿意自己替它去疼。
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腹内好像陡然生出了一条长线,蜿蜒曲折,从腹内一直延伸到双手,又从双手窜了出去,他的身子随之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
那种感觉非常奇怪,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正在诧异,忽然见那伤鹰竟然引颈长鸣,鸣叫声中好似充满了畅快之意。
张小寒正感到莫名其妙,两只鹰竟然欢快地扑腾着翅膀,又出洞高飞去了。
难道鹰腿的伤好了?怎么可能呢?
他不明所以地摇摇头,便又打坐去了。
黄昏的时候,两只鹰飞了回来,一见到他,便近前亲昵。
他始终心存疑惑,便小心地解开缠在那只伤鹰腿上的布条,想要检查伤口,可是他不禁大吃一惊:
哪有什么伤口?
只见鹰腿上皮肉光滑,完整无瑕,跟从前一模一样,好像从来没受过伤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呢?
他仔细地回忆了一遍给它包扎的过程。
布条是从自己衣襟上扯下来的,寻常布料,应该没什么奇异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