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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谋 划

晚上睡前,他总是先给师傅们打好洗脚水,拿好擦脚布,服侍师傅们洗好了,自己才最后一个洗脚,睡下的以晚。

他很少回家休息,只偶尔去看望姐姐。

他骑着家里的的那匹骡马回庄子里时,见了庄邻、长辈、他总是先下来微笑着行礼问安,彬彬有礼。

只是,他英俊的面目上,双眸中的那股抑郁之色,如秋水一般的深沉。

不久,又有邻人来为他说亲事,他婉谢了。他对人家说,自己还小,在父母去世三年之内,自己不再考虑这事。

事实上,陈正南已经绝了在山西寻人成亲、成家的念头。因为,他要报仇,除此之外一切都是它妈的浮云。

这个想法,在父亲去世那一刻,他便暗暗定下了。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意识到,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看出他的念头,他绝不能向任何人说出自己的心事,绝不能让其他人猜到他的想法。

他总是不由得想起从前看过的那些武侠书,结合书里的内容想着自己如何复仇,盘算着细节,计划自己要准备的所有工具。

陈正南清楚地知道,要是林家人知道了他的心思,他自己一定活不了。

凭林家的势力,找个人不知鬼不觉的法子弄死他,那简直是小事一桩。

他告诉自己必须小心、安全地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他才能报仇。

父母死后,他去看过姐姐两次,给他们大人小孩都买了礼物,这让他们很是诧异。他已经决定,为了以后不连累姐姐一家人,自那以后,他再也不会登姐姐家的门。

他要一人做事一人当!

他想好了,他要和那本叫《水浒》的书里叫武松的学,有仇必报!他想做的事一定要做,而且要做到底,做就要做绝。

有时,师傅们安排他去集上办事,他总会抽空跑到西市上去看杀猪宰羊的,并且离得很近,近得直到那惊人的血水几乎要喷到身上,被屠夫呵斥离远一点。

陈正南打小长大没杀过一只鸡。现在,他必须训练自己不怕血,让自己习惯鲜血喷洒的场面,因为,那是他迟早要面对的。

想复仇,就必须面对鲜血!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反复看了屠夫手中用的刀,最终确定了自己用什么样刀的顺手,并且在铁市上看好了成品。

他没有急于买刀到手,他知道买刀是很简单事,但刀到了手上,就会被人起疑。

报仇之前,他想得最多的便是如何掩饰自己,坚决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打算,哪怕是自己的姐姐,也绝不能在事前让她知晓。这就是所谓成大事者,事前千万不可密泄!

他还多次到生药铺里买了鹤顶红,一次只买一点点。

店里伙计问他做什么用,他笑着告诉人家不是给人吃的,他父亲是打猎的,用来去山野里药狼。

伙计不放心,只卖了很少一点给他。

之后他又陆续去买了两次,那伙计见他又去,便对他放了心,大胆卖给他。事实上,陈正南买毒药的确不是用来药人的,因为林家有两条狗。

他想报仇,必须先除掉那两条狗,它们是他不可逾越的障碍。

在木工场上干活休息的时候,人们常常看到陈正南用小木块在地上乱画,乱搭,只把那当作小孩子爱玩看待,没人拿这当一回事。

只是,众人所不知道的是,陈正南是在凭借少年时去林家玩的记忆,画他们家的房屋布局,思忖林家父子各自住在哪个房屋里,画进退的路。

他告诉自己,仇一定要报,但也要想尽办法活下去。因为他知道,父母在天之灵一定希望自己活着,即便为他们报了大仇,也希望他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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