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看到这个世界，最后的一道光，是头顶右上方四十五度的金色寒芒。

咕噜噜，人头落地，不停翻滚！

哗啦啦，死尸喷溅，倾泻一地。

“别……别杀我……我……我是大德皇朝的兵，我……我们不是敌人！”

李文渊愕然瞟了一眼，原来附近还有一名重甲骑兵，他都忘了。

对方重甲在身，还是拼命半跪在地，恳求自己。

他脸色惨白，显出柔弱的脸庞，显然年纪不大。

“你是大德皇朝的兵，然后投降神武军，现在还向我求饶？你什么成分？”

李文渊没有看他，只是默默的在张震身上，摸了半天。

大都统腰牌，私人军印，以及一封调兵令。

那三姓家奴，只是拼命哀求，哭得像个孩子。

“哭？哭有什么用？真要求饶，就说出自己的价值，不然我也得杀人灭口，不是吗？”

李文渊的话，让那重甲兵停顿了半刻，接着立刻爬到张震尸体旁边，从内甲里衬缝中，扯出一张绸缎绘制的精美地图。

“李宗师……您看……这是张震所部，粮草大营的位置，目前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重甲兵将地图奉若至宝，双手捧到李文渊的面前，身体始终不敢僭越，连抬头也是。

地图没有明确说明位置，但看到地图所标注的山水地势，李文渊生于斯长于斯，自然很快就分辨出来。

“西南方向五十里，临江村！”

张震大概也做好了久攻不下的准备，居然把粮草大营，设置在这种地方，多半就是想依靠水路的便利，快速机动的运送粮草辎重等战略物资！

“粮草大营具体有什么东西？总共多少人把守？”

重甲兵面色惨白，不免抬头望了望，他心想，这位宗师大人，莫非是想一个人独闯？

但他不敢迟疑太久，立刻回应道，“据大都统的只言片语分析，除了粮草，马匹，武具防具等，还有一百箱雷火珠，三十把火绳枪，以及五百箱的弹药……嗯……大概有五十名火绳兵和一百名重甲骑兵守卫……”

如此重兵防守，李文渊确实不可能一个人突破，他紧皱眉头，思虑片刻后，再次问道，“驻守的将领是谁？”

“是……矩子会的一位高手，以及一名百夫长，我都不认识！”

“好，你是打算回去，还是跟我走？”

李文渊沉思半刻，神色冷峻的望着那名重甲兵。

此人约莫十七八岁，肤白精瘦，大概也不是自愿当兵的。

他颤抖着声音，问道，“李宗师……我……我想回家，我……我是被抓壮丁充数，被强行送去守城的，可守城的大官都跑了。我本是一名读书人，打算参加春试的，结果……我……我根本不会打仗啊，我……我只想活命啊！”

此人声泪俱下，恳切万分，不像是演的。

李文渊内心微微惊叹，只想着，若非自己掌握了仙家之物，大概和此子的命运差不多，甚至还不如。

或者自己也有可能，在形势巨变的情况下，成为三姓家奴。

毕竟，这乱世吃人，又如何能强求人人如龙？

普通人想活着，确实没有什么错！

“你还有家吗？”李文渊沉吟道。

“……没……没了……长平县被屠了三千士兵……已经易主了……”

“那你暂时跟着我吧，我还需要你做一些事情！”

“您……您不杀我？”

重甲兵喜极而泣，像个孩子一样，不敢相信李文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