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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三次新生

“在这条充满了泪水与伤痕的老路上,愿我们终将找到我们的救赎”。

这应该算是他的第二次人生,而新宇,也是他在这个世界给自己起的名字,对于现在来说,在曾经那个世界的记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来到这里之后,新宇疑惑望着自己远处的高楼和城市,在询问了无数人后得到的答案却是,你不存在。

“我这是……在哪?”新宇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象不禁思考道,而远方那些天际之上的高楼是如此的宏伟,且孤独。

但这里也并非是什么文明的工业世界,实际上,在这里,像他一样的“黑户”更是不计其数,为了获得通往名为巢都中层的权利,下层各个帮派之间的杀戮与战争如同家常便饭一样常见,而新宇,在他们眼中,也只是这不断土崩瓦解的坛坛众生中,新增的一束,不起眼的尘埃罢了。

一边躲避着枪炮火焰之间的厮杀,一边喝着充满血污的河水解渴,啃食着自己同族的尸体果腹,伤口遍体,疾病缠身,在濒临死亡之际,新宇隐约的看到一个人影,拿着一把锋利的短斧,向着他挥砍过来……。

“……”。

而再一次睁开眼,映入眼帘却的是一个的手上拿着两把锋利砍刀的男人,用着一双恶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新宇。

“卧槽!你他妈谁?”。

新宇惊恐的猛然坐了起来,环视四周后就紧紧盯着眼前这个眼神看起来比饿了三天的食人族好不到哪去的彪形大汉,但正在此时却也惊讶的发现,他双臂上的伤口却已经不知何时被绷带包扎好了,而桌子旁,还摆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唉,和您说了多少次了,这种要死不活的垃圾在这里到处都是,有几次不是你救了他们然后到时候反咬您一口?为什么还要把这些人带回来?”眼前的大汉向着门内略显抱怨的低声说道。

此时门内传出来轻轻的脚步声,一位皓首苍颜的老者从门外沉稳的走了进来:“孩子,我知道你现在需要你需要人手,妈也不忍心见死不救,他要是不愿意,赶走便可,倘若可以的话……”老者上前抚摸着身前人的脸庞说道“你就能多一分胜算啦”。

“那也不应该……唉”眼前身高两米有余的彪形大汉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上下打量了一下新宇,而后走到近前说道“说吧,你想怎么选?留下帮忙还是麻利的滚蛋?”。

“……”新宇抬起头望着那个盖过整个身子的巨大人影,尽管自己现在还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但是“你看我像是有的选的样子吗……”。

尽管相遇时并不是很愉快,但,新宇最终还是在老者的温柔下释怀了,她如同亲生父母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向新宇讲述着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和上生存的知识,原来,那个粗犷的男人是当地治安管理机构的守卫部队队长,负责维护所管辖区域的安全,而眼前的这位老者,正是他的母亲。

只需要再干满两年,他就能获得前往中巢的机会,届时,他便可以带领他的家人和一些朋友,一同前往中巢居住,那里说不上多富裕,但至少能喝上干净的水源,而且也不用为了生存每天都担惊受怕了,老者向新宇承诺,只要他能为自己的孩子出一份力,届时,新宇同样可以获得前往中巢的机会。

由于新增兵员太少,而守卫队本身的死亡率却又相当高,随着时间的推移,如果不是当地克格里法令下的强制征召政策,成为守卫队成员去获得通往中巢权利的选择优先级几乎是,0。

“……”新宇在夕阳的照映下抚摸着缠在手上的片片绷带,转头望向老者“话说,这里的夕阳一直都这么美吗?”。

“美吗?”老者微微转过头,向着新宇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在我年轻的时候,这里高楼林立,可看不到夕阳呢”。

“为什么看不…………咳”。

新宇刚想说话,转而就发现自己其实问了一个相当愚蠢的问题,拍了下自己脑门话还没说一半就硬生生憋了回去,而老者则是一脸疑惑的回头看着新宇。

“呃,那个……”新宇扭头尴尬的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我相信……我们很快就能再次看见那些林立的高楼了”。

人在困境下总是学的很快,跑腿,打杂,后勤,在往后短短一年半不到的功夫,便成为了当地治安机构守卫队的一员,以至于连曾经正眼都不会看新宇一眼的守卫队队长,也不由得投来了敬佩的目光。

守卫队队长看了看任务记录表单,转而一把抓住新宇的头就开始摇了起来“行呢小兔崽子,看来真是我当年是看走眼了,老妈还真救了个宝贝回来”。

“啧”新宇一把推开了队长的手,盯了一眼那超过两米的巨大身影。

“那我也真得谢谢你当年没一刀把我给劈了”。

……

…………

…………

往后严格的常规训练便是每天的重中之重,但当新宇第一次亲手枪杀暴徒的时候,双臂却仍然止不住的发抖,那种来自死亡的撕嚎和如坠深渊的感觉,甚至比心脏上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都要难受得多。

“还是第一次干这个?”守卫队队长略有些惊奇和关心一样拍了拍新宇肩膀“这身份…难得手还能这么干净,呵,习惯习惯吧,在这种鬼地方,手不沾血想活下去…”队长最后抽了一口随身携带的烟,然后扔在地上踩了一脚“那也是我小时候的一个梦,只不过在很早的时候便碎的一塌糊涂了”。

长此以往在沐浴在惨叫和爆炸声中,难免会让人由身至心的感到麻木,但那位暮年老者所给予的关怀,却仍能让新宇感觉到,家的温暖,“就这么继续下去吧”新宇看着手里那份来自中巢的通知“还有几个月,很快就能获得全新的生活了”。

但就如同他们所说的那般,即使你愿意去当一个老实的人,但麻烦自己都长着腿,它们终究还是会自己找上门来的,一群邪教徒以自杀性袭击攻击了当地的治安部门,新宇保下了那位老者和孩子的命,但,那位守卫队的队长,他的时间却永远停留在了黎明的前夕。

黎明东升,花瓣飘落,前往中巢的穿梭机抵达了,原本应该坐的满满当当的座椅,这一次,却留空了一个位置,一个本来最不应该留空的人的位置。

……

…………

…………

“亲爱的朋友…………”新宇抚摸着那枚被战火烧蚀而破损不堪的徽章,沉默的看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影,突然,一阵微风吹拂而来,清爽的风唤起了停滞的思绪,新宇望着那洁净的信纸,长叹一声,便继续书写起来。

“你的母亲和孩子,他们都很好,要完成别人托付的承诺,这个担子,比我想象的沉重多了,不过…”新宇看了一眼楼下打闹的儿童,继续写道“就像你说的一样,这里有着洁净的风,干净的水,没有战火,没有杀戮,依照你的嘱托,我将他们带离了下巢,她们在这里,生活的都很好”。

新宇小心翼翼的把信封折叠起来,随着火焰的呼声,向窗外一挥,信纸带着对老友的嘱托一同飞向了远方。

但也正在此时,两架战机的呼啸盖过了清幽的风声,震耳欲聋,响彻天际,新宇转过头,紧紧盯着远方天空之上飞跃的两束火光。

“如果没有这场战争的话……”。

新宇所在的国家与艾卡罗丽亚公国发生了战争,最先受到影响的,不是下巢的帮派,也不是上巢的权贵,而是中巢大多数的……黎民百姓们,即使像新宇这样生活在看似远离战火的中巢最边缘的居民们也不例外,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但至少目前来说这里还算安全,而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过着,直到……夜空中一阵火光,彻底划破了夜空的寂静。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和刺耳的空袭警报响彻了天空,而远处引擎的轰鸣声就像是魔鬼一样尖叫着,呼啸着。

防空系统的回应十分迅速,但是其击落的无人机的残骸却不偏不倚的击中了新宇他们的居民楼,火光夹杂着人们的惨叫,死死压迫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救救我孙女,快救救我孙女!”曾经和蔼可亲的老者如今却像是发了疯一样摇晃着消防员的肩膀。

“不要拦着我,你们不去就让我过去!”

“女士,请冷静一点,您现在应该赶快去离这里最近的防空洞,请相信我们”。

军队连连溃败,这里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战火的侵袭,人群各自为营,四散而逃,只有当地为数不多的警卫和消防官兵维持着几乎濒临崩溃的秩序。

“…………”

“新宇,前下巢卡洛坦地区治安保卫部部队成员”随后他举起了那枚破旧的徽章,看向消防员“我知道那孩子在哪里,能让我过去吗?”。

那老者身形微微一顿,看向新宇,而后缓缓松开了紧握着消防员的那双憔悴的手。

“…………”。

“感谢你的信任”。

火灾蔓延的速度是如此之快,随着连锁反应导致的几次更为猛烈的爆炸,在短短几分钟内,火灾就从顶层蔓延到了整个中层。

新宇望向了楼梯口上渐渐厚重的烟尘,和楼梯口下仍然清澈的空气。

“…………”

“……呵”。

随后便继续疾步朝着楼上冲去…

……

………

………

“快了”

此时新宇的眼睛早已被灼热的浓烟辣的几乎睁不开了,最上面几层基本上是在用直觉找路,而且耳边也只有火焰丝丝拉拉的燃烧声和自己沉重的脚步所带来的风声。

驻足片刻,新宇望向了不远处的阶梯之上,只见楼道中的单元大门,无一例外都在敞开着,除了…最中间的那扇门,那正是那位老者的居所。

房门闭锁,严丝合缝,钥匙也在屋内,但无论自己如何呼喊和敲打房门,最后回应他的,却只有一声轻微的咳嗽声。

但在此时,他瞥见了旁边那些门户大开的单元门,想到了一个十分危险的想法,新宇快速来到了距离最近一个单元门的阳台上,打开了阳台的窗户。

另一边阳台窗户也在开着

“如果我能跳过去…”。

新宇心里正这么想着,同时望了一眼楼下的景色,纵使还没有开始翻越,自己的身体也不由得抖了一抖,身体本能的抗拒着向前移动,但是目光所到之处愈加浓烈的黑烟和愈加迫近的燃烧声无不在向新宇低语着,他已经没时间犹豫了。

“以恐惧铸就力量,以绝望化为锋芒,守卫军部队的格言,是这么说的吧”新宇深吸一口气,长叹一声“老朋友·,我这回要是去了你那,我非得扇你一巴掌把这个中二的破标语给改了”。

新宇快速翻出了阳台,同时看到了消防队员的探照灯向着自己打了过来,仅仅只望了一眼便立马收回了视线,眼睛紧紧盯着窗户,在短暂的低语后,纵身一跃。

新宇的左脚踩到了外层的空调外机上,然后借此发力。

“咳啊!”

好在双手有惊无险地抓住了另一边的阳台窗户上,新宇迅速的翻了进去,并在洗手间找到了蜷缩在角落里几乎昏迷的小女孩,新宇来不及多想,随便扯下了一块打湿的毛巾捂在了小女孩脸上,随后便半蹲着身子冲出了房间。

“叔…叔叔?”。

“别说话,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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