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拿出罗盘搭了一下方位,然后在地上用脚画了一个大大的长方形。
我们几个坐在田埂上抽烟,师傅问总管怎么没有见到陈老大家的孩子?
总管苦笑一下说:“他们家的孩子……”
总管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他们两个哪有孩子,之前生了一个?四五岁的时候在门口玩,这两口子在家里吵架,吵完架,把门关起来,两个人分房比赛睡觉。他们一觉睡起来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钟了,这时候才想起来还有个孩子,赶忙打开一看,门口什么都没有。孩子不知道去哪里了。”
“当时,我发动了全村的人,找了一个晚上都没有找到。这两口子脑子里面装的全是屎,结婚好几年了,没有孩子。后来就到处看医生。好不容易有了个孩子,就这样该弄丢了,你说说这样的人,他妈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师傅听完之后,他对总管说:“怪不得陈老大死了,那女人脸上看不出一丝悲伤来,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个缘由。”
总管说:“两口子早就没有感情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在干架。不是男的看女的不顺眼,就是女的看男的不顺眼,两个都没啥求本事,还脾气大的很。”
师傅说:“都已经这样了,为啥不分开过呀?”
总管说:“我不说了吗?都没啥求本事,分开过不成,所以就这样一直凑合着。”
师傅说:“这女的也是个死脑筋,她不会离了再找一个吗?总比这样死扛着强吧。”
总管皱起那脸上的老肉,说:“也是个没人要的货,有人要的话早就走了,还会这样,死皮赖脸的呆着吗。”
其实陈老大是想找一点家的温暖,可是这女的因为孩子走丢了,一直挂念着孩子,所以不肯原谅陈老大,两个人就这样吵来吵去,最后陈老大实在受不了了,所以才会选择以这样的方法了断自己。
我们回来,村里的人已经帮忙把灵堂搭起来了,师傅问陈老二。
“你想用哪里的东西。”
陈老二说:“就麻烦宗师傅简单做一点吧。”
陈老大手里没有钱,老三跟老四又指望不上,所以这些东西都得他一手成办,他手里也没有多少钱,所以就请我们留下来做一套纸火。
我们吃过中午饭,师傅让总管去卖青纸,黄纸,白纸,蓝纸,跟红纸。白纸要两百张,其他各十张,不够了再补。
总管开着三轮车,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卖回来了。
总管烫了一碗浆糊,村里来了几个老太太跟妇女,她们会沾纸衣,师傅要用白纸做招魂幡,一百张白纸摊在木板上,师傅先画了一个图样,然后用斧子和木锉一下一下把多余的纸锉掉。
我和黑狗在房间里上妆,师傅做好招魂幡,他喊我们过去,总管让人砍回来一个长竹竿,师傅让我们把幡挂在竹竿上撑起来。
黑狗从木板上提起招魂幡,在屋檐下就要撑起来,师傅气愤的说:“黑狗你个不长脑子的东西,先抬出去,再撑,在屋檐下能撑起来吗。”
黑狗思考了一下,苦笑着说:“我还以为没多高哩。”
我跟黑狗抬出来,在院子里撑好,我把竹竿举起来,风一吹,招魂幡随风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