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地界有“三不惹”,春宵一刻楼,药仙堂,金钩赌坊。
他们分别掌管着武陵州内绝大部分娼馆妓院,医馆药铺,赌坊斗场。
江湖上无论黑道白道,都要和这三个势力打交道。
其中春宵一刻楼最妖,药仙堂最邪,金钩赌坊最横。
金钩赌坊有夺命金钩,能夺魂,夺寿,夺运,凶名赫赫,威震江湖。
“他是金钩赌坊的人?”
白衣女人听到徐让的话,眼神惊疑,那双红肿的眼睛里泪水盈盈,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
她身子立刻往旁边挪了挪,离那光头大汉更远些。
于家兄妹倒没多少惊讶,他们早知道这是金钩赌坊的人。
镖客行走四方,吃喝嫖赌样样在行,免不了要和赌坊打交道。
金钱镖局在武陵州活动,和金钩赌坊也算老熟人了。
但就是因为熟,他们才被徐让的话惊到了。
这小子是不是疯了?竟敢当着赌坊八当家的面说要见识夺命金钩。
明月则是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徐让,眼神很是震惊。
先前她和徐让说的时候,还以为他没听过金钩赌坊的名声,所以才那么淡定。
现在看来,他早就知道金钩赌坊的厉害了。
宋文景看着徐让,只觉这个人又一次超出了他的意料。
刚才约斗的事,他觉得徐让老练周到,现在又觉得此人狂妄至极。
但是他很好奇,徐让有什么底气敢说见识夺命金钩这样的话。
八当家听了徐让的话,愣了愣,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声音越笑越大,越笑越收不住,最后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他一个字没说,只是在笑,在场众人却都能听出他笑声之中的轻蔑和不屑。
他身后那个随从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此刻嘴角竟也露出嘲讽的笑意。
徐让神色如常,像是完全听不到八当家笑声中的嘲讽,那双死灰色的眼睛又闭了起来。
他刚才说的话虽然狂妄,却自有他的想法和依仗,不怕这人笑,反正待会儿这人绝对笑不出来。
于家兄妹听到八当家的笑声之后,开始警惕起来,他们觉得要出事。
自古以来,能做赌场生意的人都心狠手辣,绝没有良善之辈。
这个八当家不只是赌坊的当家,也是个赌鬼。
赌鬼都是变化无常的性子,上一刻在笑,下一刻就可能想杀人。
他们可是知道此人的狠辣和凶名的。
此人在金钩赌坊九位当家之中,修为不是最高的,杀气和煞气却能排前三。
八当家没有要杀人,他笑得累了,抹了抹眼泪,然后又坐下,拿出那两颗铁胆转动着。
一双眼睛斜斜看向主位上的宋文景,视线又移到了明月身上。
“明月丫头,我的底是你透给他的吧,这么个愣头青,你给他说这些干嘛,平白闹出些笑话,若是叫外面的人听到,笑死了人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他这话虽是打趣的语气,明月却听出了不悦,低下头不敢说话。
“呵呵,就算她不说,我也知道你的来历,我眼睛虽不好,却不是瞎子,你耳上的金钩是金钩赌坊的标志,我怎么会不认得呢?”
徐让顿了顿,接着道:“我不光认得这金钩,我还知道你只挂一钩,是因为你现在只得了一道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在九位当家里面排行第八。”
明月听到这番话,惊讶地看着徐让,她刚才可没说这是哪位当家。
八当家将明月的神色看在眼里,转头盯着徐让。
在他脸上下打量着,仿佛要看出什么来。
忽然,他面色一沉,手按在桌案上,整个身子前倾,眼神变得锐利,像是一只随时会扑出去的豹子。
只听他冷冷道:“你既然认得我,还敢说见识我们金钩赌坊的夺命金钩,岂不是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他话音一落,骤然发难。
人未动,带着腥煞之气的法气迸发出来,化成一阵猩红狂风向前奔涌,直逼徐让而来。
这腥风是其气势恶意融入法气所化,针对的是徐让。
他对于这个八当家早有防备,事发突然也定住了身形。
他后面的于家兄妹却遭了殃,突然起来的劲风将他二人冲的一个踉跄。
好在两人都是镖局出身,身手敏捷,远转法气抵御狂风,很快便定住了身形。
可惜了桌案上的菜肴美酒都被吹在了地上。
主要八当家不是针对他们的,否则便不止这么简单。
白衣女子在八当家侧面,也是呼吸一滞,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三分。
明月隔得远,又在宋文景身边,也莫名感觉到不舒服。
八当家是化气大成修为,又是做赌场生意的,手上没少沾血。
那血腥煞气已化入法气之中,寻常小年轻哪里受得住这个。
只有宋文景和那个随从的神色没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