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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目远眺,飘渺无际的古色远山,淡淡薄雾泛起重影,冷峻又柔和,苍凉又氤氲,充盈着神秘仙气。
穿过薄雾享天地之灵,入目则连绵深邃,旖旎巍峨,少许青黛和墨色,与人界的斑驳缤纷毫不相同,俨然是一种绝尘的清雅淡丽。
静寞山中,两层重檐下翼角高高翘起,俗称飞檐翘角,歇山式亭顶,四面通亮,俗称有顶无墙。
亭尖深沉的枣红,亭柱古老的墨绿,石桌石椅皆为灰白,亭旁是白叶黄灵,有着独特的清冷透彻,树下滋养了满片绿茵嫩草,都是那少年种下的。
庭梁刻下了那日贤桢所提的字,结体遒美,骨格清秀,点画疏密相间,在尺幅之内蕴含着丰裕的仙感,真可说极尽用笔使锋之妙。
世人常道七皇子姬蘅所书:“飘若游浮云,矫如惊龙”。
光是看字体,便能感受到此人风骨如何:品格清高,仙风道骨。
两个少年一紫一蓝,对坐执棋,面色平淡。
其中一少年青丝如墨瀑散而下,凝眸时如波澜不兴的黑海,幽深无底,黯淡无光,仿如那深邃尽头,藏满了孤寂。
内敛沉静的气质淡去,眉宇鼻骨如雕刻般,尽显贵气神奕,可往后看去背影佝偻,近看骨瘦羸弱,像是独活百年,已无生念。
另一少年淡灰色瞳孔蒙上云雾般朦朦胧胧,静悬如明月,嘴角浅笑,举止温雅,谦和有礼,却也透着一股苦思的神情。
“行舟,我昨日看了本古籍,有一问,想听听你的答案。”贤桢弯着骨脊,手执黑棋,抬眸问道。
“贤桢直说吧。”
“人性本善和人性本恶,你选一个。”
“我倒认为,人性本善。”百里无涯捻起木棋放于棋盘中,嘴角上扬。
“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贤桢微微前倾,继续执黑棋,语气平淡。
“人是经过教化,才得善因,并不是因为人性本善而做出的善因,善,从何而来?”贤桢率先发问。
今日这论道,高低得辩个清楚。
百里无涯:“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是非之心,皆为善。”
“那我们换个说法,若是人性本善,为何会有律法约束人,为何又会有惩恶扬善一说,这不恰恰说明,人性,本恶,才需要用强制性的律法去约束自身吗?”贤桢沉默了片刻,便又开口。
这一问,百里无涯又愣住了,他将手放置于棋盘边,淡淡沉思。
“非也,若是天下太平...”
“行舟,你是想说,若是天下太平,怎会有人作恶?呵呵!你自己也认为如此?”贤桢闷声轻笑。
百里无涯又摇了头:“非也,非也,我是说,人性本善,此善,是为善念。而你所说的,都是恶行。”
“无恶念,何来恶行?行舟兄,你这是自相矛盾啊。”
贤桢发笑,双眼含光。
百里无涯执棋的手停了下来:“容我思考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