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合理，只是有点不近人情。

“昨天为什么手机关机，家里人也联系不上你？”

“我的一项课题突然通知提前结项，这几天我都在闭关写报告，这一点家人和同事们都是知道的，没人找我，我也就没关注手机，后来太困了就睡着了，醒来才发现。”

一切似乎有理又似乎无理，周一鸣苦无证据，教育了几句，只好放他回去了。

这条线索本来就属于节外生枝，看来也是没什么大用。

就在这时，技术科的同事通知他们今天早上有一个号码突然拨打了陈希希的手机号。

信号出现在嘉禾美苑附近，技术人员迅速排查了嘉禾美苑与陈希希的关系，发现她曾经在那个小区带过一对一家教。

然而这家人去年已经移居外省，目前家里并没有人。

周一鸣决定上门一探究竟，因为乌倩在医院，他便通知了辖区派出所增派一名警员随同前往。

由于离得不远，正好纪老师回家路过那里，于是周一鸣便要求他载他一程。

纪老师开着一辆红色奔驰，车里挂着出入平安的挂件，副驾驶上的脚垫上有一箱红酒，后座上洒落着几件儿童衣物和两个抱枕，一看就是家庭用车。

纪老师快速收拾了一下，请周一鸣坐在了后排。

因为昨晚的经历，周一鸣倒很想和这个对鬼颇感兴趣的大学老师谈谈鬼魂的事儿。

“纪老师，您相信真的有鬼魂吗？”

“额…怎么说呢？子不语怪力乱神，在儒家传统话语体系下，是不太讲这些的”，纪老师道。

“那也就是说，有还是有的”？

“很难讲，《说文》里说，鬼，人所归者为鬼。这大概是古代祭祀文化的遗存，史官在记录那些神鬼故事时都是用记录历史的心态在写，很难说他们有没有见过，至少有口口相传”，纪老师道。

“那么鬼魂如果真的存在，人类能看到吗？”

“借助电子科技手段或许是可以的，主要是利用蓝光和紫外线增加摄影机的拍摄效果，国外据说有人拍到过。不瞒您说，被您缴获的那台机器就是这类设备，不过我才购置不久，还没有拍到过鬼”纪老师回头看了一眼后排的周一鸣，歉意地笑了一笑道“所以回头如果对破案没什么帮助，可以还给我吗，挺贵的”。

“一定一定”，周一鸣打着哈哈道。“那照您的意思，肉眼是看不到鬼的，对吗？

“理论来讲是的，但是民间有时会有那种开天眼的人，据说可以看到鬼，我在日本时曾拜访过几个这样的老人，他们讲的确实惟妙惟肖，但依旧缺乏实证。”

果然是学者。很快就到了嘉禾美苑，周一鸣和纪老师简单地打个招呼就下车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纪老师从后视镜里观察着他下车的动作，表情十分阴冷，当他望过去，却触到他和善的笑容。

目送红色轿车远去，周一鸣径直朝着嘉禾美苑9号楼3单元402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