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晚。
一队队持着火把的卡修族人，在寨中不断的巡视着。
而大长老来到了寨子中央。
寨子的中央，是一个祭坛，祭坛上面，长着一棵树，不大的树，似乎果树一般。
这颗果树上面，有两颗血色的果实，红彤彤，形状一眼看过去似乎苹果，只有从光泽纹理上面，才能发现不同。
这果子的质感，似乎人的血肉一样，无比邪异。
这就是地球人类之中，销量非常好的一种特产，“血人参”，能够补充生命力，提升潜能，增强精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用“洗髓伐骨”来形容。
一颗就相当于未来的一个小高手。
赵伟曾经就服用过一颗。
这一颗的价钱，在市场上，接近千万。
大长老一步步走到了树下，跪了下来。
他的口中念念有词。
“我以我的血液，赞美祖灵的恩惠，祈求祖灵的启示……”
“祖灵啊，求您倾听我的祈祷。”
“祖灵啊，求您指引我的迷茫……”
“遵循图尔瓦的约定，以我的血液，换取您的智慧！”
他手腕一翻，掏出一柄小刀，一划。
血流如注。
鲜血全部浇灌到了这棵树的根部，而一下子，大长老的身体就晃了晃，几乎要扑倒下去。
“啊……图尔瓦后人的鲜血……”
沙沙沙沙。
这颗果树，发出来了声音。
“你的供奉，很好，你想要问什么？”
“请示祖灵，我们是否存在，和部分天外邪魔和解的可能？我的心中迷茫，惶恐……”
他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白天林离离开以后，他就让芭芭尔把她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从芭芭尔的口中，他才终于知道了，天外邪魔一鳞半爪的信息。
在过去，天外邪魔对于他们，只不过是一个传说，是一个帝国年复一年宣传，必须要阻拦，尽一切代价阻止，连祖灵也抵触的存在。
而现在，他却知道了天外邪魔，还有另外的一种可能，另外一面。
这让他的世界观都略微有些动摇。
“沙索尔，沙索尔。”
果树微微摇晃着：“你难道动摇了吗？天外邪魔，正在窃取地母神的权柄！”
“他们侵占我们的世界，还要把我们的地母神都给夺走，让我们变成没有地母神眷顾的孩子！”
“我们都是地母神的子嗣，为了祂，我们应当流干最后一滴血，也在所不辞……”
“既然天外邪魔有所特殊，你就必须上报，上报给你们卡修的王。而我，也会向地母神祈祷……”
“……为了地母神。”
大长老沙索尔沉默了一会儿，捂住胸口，喃喃地道。
“为了地母神。沙索尔，去吧，天外邪魔的一切诡计，最终都是为了地母神而来……”
远在千余米之外，林离已经旁听了这整场交流。
“祖灵是什么东西？”
他有些好奇地询问着青年：“你听说过吗？研究院的芯片，对好多资料都只有只言片语，言之不详。”
“我之前跟你说过吧？关于魔力道路最后会走向信仰的事情。”青年道：“祖灵，其实就是逝者的灵魂，通过自己的魔力维持自己的灵魂结构，然后寻找新的寄托之物。”
“而这些逝者，仍然能够保存生前的某些能力，一部分实力。当然，要做到这一点，本身也需要生前有不错的力量。”
“而它们，就可以诱导一些生命来信仰他们，签订契约，通过信仰的力量，来维系自身不断的存续。”青年想了下：“当然，他们提升的机会，也不多了，除非是他们能够得到海量的信仰，经年累月之下，才能神化。”
“人心是相当奇妙的东西，弱小的灵魂磁场，汇聚起来，却可以改变许多，也可以诞生出来力量。”青年感慨着：“但是心又太过于不可捉摸，绝大部分人都难以把握到一点。”
“哪怕是那个薇薇安，她的创意其实还可以，但是真正往下推算起来，难度指数增长都不足以形容。当年梵界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她又能走多远呢……”
眼见青年要没完没了的感慨下去，林离赶紧打断了他：“那地母神是什么东西？是超级祖灵吗？”
“那没有。”青年摆摆手：“如果我没琢磨错，这玩意应该是这颗星球的意识，泛意识。”
“星球也能诞生出来意识？”
不知道为什么，林离首先想到的场景，是地球长出来了两条腿，朝着和太阳相反的方向狂奔。
他摇摇头，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打消掉。
“每一个能够孕育出来生命的星球，都有这个机会。”青年悠然道：“世界给生命以机会，生命也给世界以机会……只要有足够多的信仰，祭祀，或者说精神感应，星球也有机会孕育出来自己的意识。”
“天地人三才，每一才，都不可少，三者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这个星球，不发展电气科技，但是运用魔力符文，信仰祈祷，其实也是一种路径。”
“如果说你们的地球当年没有走上科技文明，再积累千年，说不定也有机会诞生出来自己的意识。不过现在，就比较麻烦。像是你们的华夏古代文明，其实也是一种路线，祭祀下去，星球本身诞生意识，说不定就会演变成受箓之类的体系，不过那样一来，你们说不定也没法发展出来星空文明。”
历史总是充满了偶然。
但无数的偶然聚合到一起，又会变成必然。
孰优孰劣？
也没人能够说得清楚。
“那他说的，夺取地母神，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或许是你们人类的计划吧。”青年想了下：“一个初生的星球意识，虽然力量庞大，潜力无穷，但是非常懵懂，对于自己潜能的掌握也很微弱，哪怕是真仙，都有可能夺取，炼化成法宝，傀儡，或者是直接吞噬，增强自己的力量。”
“这种事情，就是所谓的盗取天机，夺天造化。”
“那看来，这个星球被当成试炼场地，也并不是一种偶然。”林离摸了摸下巴。
“当然不是。”青年翻了个白眼：“一但星球意识被夺取，就相当于一个人失去了灵魂，整个星球，很快就会无疾而终。”
“如果没有诞生出来，那其实还好说，星球意识一旦降生，就会夺走一个星球相当一部分的精华，如果这个地母神被你们地球人类夺走，估计这个星球在百年以内，就会变得不适宜任何生命生存，然后就是裂解，崩塌，变成无数的小行星和宇宙尘埃。”
“虽然我现在观测不了这颗星球的意识，不过从这么弱的祖灵也能知道消息来看，估计那个地母神也是快不行了，垂死挣扎，长则几十年，短则几年吧。”
“有没有什么办法？”
林离脱口而出。
他一想到这颗星球上的生命全都要因此而灭绝，就不由得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
虽然说这首先有利于地球人类的计划，是族群利益。
但是造成的结果，和种族灭绝也没有任何区别，甚至犹有过之。
他不可能去背叛，也没有资格谈得上背叛自己的种族，但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他不安，仿徨。
放在宇宙的尺度下，卡修人和人类，也完全可以说是近亲，和不同肤色的人类差距并不算很大。
这何尝不是一种殖民历史的重演？
“方法？你成金仙，乃至于合道，就有。”青年随口道：“哦，其实还有一个方法……”
“什么？”
“你做那个抢走地母神的人不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