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谅看到皇甫诞,不由眉头大皱,这是他父皇千挑万选替他选出来的司马,前任尚书右丞。
他问:“皇甫诞,何事不可?”
皇甫诞说:“我听闻大王准备出兵,然而太子乃是先帝册封,君臣之位已定,逆顺势殊。晋阳虽兵强马壮,却无法战胜长安之师。
但愿汉王奉诏入朝,守君臣礼节,才能如松树乔木般长寿,后代也能荣华富贵。”
“滚开,本王起兵在即,你如何敢来乱本王军心。”杨谅再次大怒,“左右,将他拉下去关起来。”
皇甫诞大声道:“杨谅,你不听我言,陷身叛乱,一旦获罪,便再无回头之路。若你真要一意孤行,你大可现在就处死我。”
只是杨谅并没有搭理他,任由他的声音渐渐飘远。
王頍嗤笑道:“皇甫老儿不愧是御史台出身,铮铮铁骨,动不动就以死相谏。”
皇甫诞之前还担任过御史台二把手,治书侍御史。
杨谅嫌恶道:“一代腐儒而已,也不知父皇为何如此看重他。”
王頍尴尬道:“汉王,如今既然要夺取天下,当有个理由才好。不如以杨广得位不正,公然讨要天下罢。”
杨谅摇了摇头:“皇甫诞虽然是一代腐儒,但是他有一句话说得没错。杨广是父皇亲封的太子,打着这个旗号,岂不是说我父皇识人不明?他在泉下有知,只怕不悦。
便以杨烬、杨素造反为由,清君侧,诛杀双杨。”
王頍大惊道:“汉王万万不可,若是杨广此时出来说,双杨根本没有造反,我们的士气便要遭受重创。”
杨谅不悦道:“好了,不要再说了。父皇灭你南陈,是为了天下大统,你不要总以此记恨我父皇。”
“...”王頍和萧摩诃对视一眼,心下极度不安。汉王实在是无勇无谋之辈,他是杨坚的小儿子,杨坚一直把他带在身边,怕是已经将养废了。
平时还看不出来,一到关键时刻就原形毕露。
萧摩诃问道:“汉王,既如此,该如何出兵?”
杨谅瞥了他一眼说:“你乃南陈第一猛将,反倒来问本王?本王封你为讨逆大将军,你只管排兵布阵便是,本王一概不管。”
众人听闻之后,不由悄悄松了一口气。
若是此事也听杨谅的,那便不用打了,直接投降便罢。
萧摩诃对着众将说道:“綦良,你领兵两万攻打文城郡,两日后开拔。”
綦良出列道:“末将从命。”
萧摩诃递给他一枚调兵虎符。
萧摩诃又喊道:“赵子开。”
“末将在。”
“你领十万兵马,驻扎霍邑,以防长安军长驱直入、直捣晋阳。”
“是,大将军。”
“乔钟葵,你领三万兵马出雁门,攻李景取马邑。”
“是,大将军。”乔钟葵咳嗽不止。
“乔将军,你没事吧?”萧摩诃担心道。
“不碍事,休息一阵便了。”
萧摩诃又看向余公理,余公理受伤极重,已经无法领兵,就此作罢。
他调整战略,一道道命令下达,极为有序。
直到半夜,方才安排妥当,汉王杨谅也默默点头,虽然他这并不是他擅长的。
唯有一人不满。
裴文安出列说道:“汉王,如此循规蹈矩,只怕如那皇甫老儿所言,不用几个月便要兵败。”
杨谅瞪了他一眼问道:“你也要如皇甫诞一般以死相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