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听完焱妃的详尽分析，微笑着询问，期待她接下来的话语。

局势谁都能分析，情报方面他几乎不对焱妃设防，再加上阴阳家的情报输送，焱妃推断出这些东西并不难。

现在的问题便是，焱妃面对他当下的局面，会做出一个怎么样的选择，充当怎么一个角色。

是选择做一个谋士，还是类似惊鲵一般的工具，又或者成为一方势力之主。

面对成蟜探寻的目光，焱妃绽放出明媚的笑容：

“阴阳家信命，君上也信命，只不过阴阳家信天命，而君上相信人定胜天。所以君上我们不妨来赌一次。”

“赌天命还是人命？”成蟜轻声笑着问道。

“君上早知我的想法。”

焱妃定定地看着成蟜，缓缓说道，“我虽然被誉为阴阳术法的天才，却唯独不擅长占星术。这恰恰说明，我并不信天命。”

焱妃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提出赌约：

“就赌我是否有能力成为长安君夫人。若我输了，一切任凭君上处置，若我赢了，我希望在扮演君上夫人的同时，能拥有一定的自主权。”

此时此刻，她已然看清楚了东皇太一和成蟜的博弈。

从她离开咸阳跟随成蟜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她的结局只能是长安君夫人。

既然如此结局是注定，那么不妨为自己争取的更多一些。

如果她做不到，那只能证明她合该是阴阳家的工具罢了。

“终于想明白了？”

成蟜微笑着望向焱妃。

尽管他之前曾声称对东皇太一的计划有所了解，但那样的说法并不完全准确。

事实上，是他先向东皇太一发出了试探性的邀请。

焱妃在阴阳家中的角色非同寻常，这让他的心里升起了一个问题。

焱妃是否始终只是东皇太一手中的一枚棋子？亦或者说，整个阴阳家都只是东皇太一实现某个最终目标的工具。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工具针对的目标人选是否能够变更呢？

若没有他的介入，焱妃注定会与燕太子丹相遇，并孕育出一个对阴阳家意义非凡的女孩。

他对阴阳家的隐秘并无太多兴趣，相反，他对焱妃本身很感兴趣。

假如焱妃真的是东皇太一选中的母体，那么，作为孩子的父亲，是否有可能被替换呢？这便是他最初向东皇太一提出的试探。

如果不能更换，那么阴阳家绝不会让焱妃随他离开秦国。

如果能更换，并且焱妃跟着他离开秦国，那么这场交易从那一刻就确定了。

长安君夫人的位置将属于焱妃，而作为回报，阴阳家将助他一臂之力。

至于他和焱妃之间的关系将如何演变，或许在东皇太一眼中并不重要。

毕竟，一个深信天命的人，又怎会真正关心人间的悲喜与幸福呢？

但这对他来说，却又至关重要。

他有人的七情六欲，焱妃也有。

这才是他能够打动焱妃的关键，而非一句冰冷的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