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祈坐在沙发上,左手握着手枪,右手正在揭左臂上的愈合贴。
她将T恤的袖子捋到肩头,侧着脸看着缓缓拉起的药贴。痛感随着愈合贴的分离持续传来。
是的,伤口并没有传来什么痛楚,因为她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原先瘆人可怖的伤口处此刻只剩下一道新肉色的粉白痕迹。
她一片片撕下愈合贴,疼得龇牙咧嘴。都2063年了,为什么还没有开发出撕揭无痛的药贴?她恼火地想。但其实是有的,她不知道,冀成也买不起。
早上冀成要为她换药时,她表现得很慌张,其实并不是因为什么身体隐私,而是她那时的伤口其实已经愈合大半了,若是让他看到自己这不可思议的恢复速度,一定又会节外生枝、横生麻烦。新生出来的血肉填合了伤口,再过些日子,这几道粉白色色的痕迹也会褪去,那时她就像没受过伤一般。
时间是下午四点。
冀成早上在留下一句“我要去干活了,冰箱有吃的,中午饿了的话就先自己应付一下吧”,便甩手离去。
因为身体尚未恢复好,加之队长在电话里也让她先养好身体,所以青祈就在这间屋子里接着驻留下来。
在冀成离开房间的五分钟后,她便从阳台上找出了被藏着的手枪。虽然早上冀成藏东西时已经尽量放松了脚步,但还是被屋子里的青祈听得一清二楚。就在他起身的时候,青祈便迅速将耳朵贴在了墙上,听着他的脚步声在墙对面的轨迹。
青祈在翻找手枪的同时,还有了意外发现。
在衣柜那堆乱糟糟的衣服下面,还藏着一个男用性玩具。她起初没认出来,以为是个造型别致的水杯,直到看到杯口的形状以及按下按钮后传来的震动,她才恍然大悟。这东西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不仅可以调节多种模式,而且还还内置了一个本地AI伴侣模块,可以发出靡靡之音为使用者推进情绪,改善使用体验。
蛮先进的。
青祈看着杯子努力活动着的内壁,听着从两侧内置音响中传出的酥酥软软的女人呻吟声,感到一阵恶寒袭来,立马关了电源又塞进衣柜里那堆衣服下边。她并不是觉得使用性玩具道德败坏或者怎样,都已经2063年了,应该没人那么死板顽固了吧?她是单纯觉得那被设定成直抵男人欲望最高点的声音过于肉麻做作,令身为“同性”的她感到无法接受。
品味一般,造作浮夸。
她对冀成在性选择方面给出了一个初步评价。
除了这个玩具,她还在冀成没密码的电脑里发现了不少同类网页。声明,并不是青祈自己自作主张查看冀成的隐私,而是他在临走前说如果她感到无聊了可以玩玩电脑游戏什么的。她本来只是想在社交平台上看看在自己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又有什么新事件发生,结果鼠标一不小心——好吧,的确是有那么点好奇心在作祟——点开了收藏夹,几十个花花绿绿、名字露骨劲爆、低俗不堪的标签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那对她的冲击着实还蛮大的。
虽然刺激不小,心率拔高,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还是逐个点开粗略地品鉴了一番。越看表情越是难堪,最后直接关闭了网页。
品味极差,有些变态。
看完后,她面红耳赤地对冀成的评价又调下一级阶。
但在点开他的音乐播放器后,却意外地又将评价拉回了不少。
他竟然也喜欢火钢乐队,还算有些品味。
她看到冀成听得最多的一首是《波西米亚狂想曲》,总共听了735遍。好吧,她承认冀成的品味确没有那么不堪,因为她也喜欢这首曲。不过,她更皇后乐队的另一首,《’39》:
Don't you hear my call though you're many years away~
这两首歌都是上世纪的产物。
她在他的电脑里回看了客厅的监控了录像,看着昨晚那个人男在她身边忙来忙去,细致小心的为她处理伤口,并且的确没有对她的身体毛手毛脚,她心中涌出一股热流。
他真是个好人。虽然有一些低级趣味。
她转念又一想,毕竟人都是复杂的,无论谁都难免会有一些不方便让人知晓的、无伤大雅的小癖好。所以,抛开那些有些无可厚非的小爱好,他毫无疑问是个真正的善良的且有道德底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