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里,陈喰眼前的画面,终于消失了。
‘原来......原来是这样......难怪小鼎会托住鸟肉,还以为会撑爆炁海,竟是因为鸟肉里藏有陈家老祖的灵机......’
‘可原本一直安稳若常,为何会突然显现?傅千秋的雾气,究竟与陈同锦的灵机有何种牵扯?’
‘陈同锦这般做法,是想向陈氏子弟求救?却被我误打误撞......’
陈喰左思右想却不得头绪,失去了灵机里的画面之后,眼前一片迷蒙,只有层层遮罩的雾气,身躯依旧难以动弹。
炁海内,那块蕴含陈家老祖灵机碎片的怪鸟肉,彻底消失不见,雾气没了阻拦长驱直入,眼看就要触碰到青翠小鼎。
就在此时,一条丝线忽然从他的后脑透体而过,从眉额间窜出。
陈喰的身躯立时僵硬,再也不动了。
三位中阶食灵者见状俱是一怔,傅千秋反应最快,当即一声怒喝:“区区精怪,安敢毁我机缘?!”
话音刚落,他抛下浑身灵机黯淡的少年郎,怒视被金亮灵河禁锢在其中的朱道元。丁常笑与火焚业自也发觉了异常,盯着那块超大的“琥珀”,以及里面本该无法动弹的精怪。
见精怪依旧被锁在其中,除了傅千秋以外,丁常笑与火焚业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虽不知困在琥珀里面无法动弹的精怪,是如何施展异能洞穿少年郎的额头,但只要它还乖乖待在里面,便无大碍。
至于那个小子,浑身上下早就被探查分明,并无绶带的踪影。
如今既然已经身陨,自是问不出什么,无需再多瞧一眼。
“真没想到,精怪之流居然还懂得杀人灭口,想必圣机司命绶的下落,你应该知晓......”
白袍的丁常笑迅速凝聚出蛟臂与蛟身,随即手一抬,一只蛟爪朝禁锢在金亮琥珀里的精怪抓去。
就在三趾巨爪,即将抓住金亮琥珀的时候,其表面骤然裂开道道裂缝。在三位中阶食灵者惊愕的目光中,精怪朱道元的身躯骤然暴起,将禁锢自己的琥珀撑破之后,仍旧臌胀不休。
直到顶破了三人头顶的蛛网,才堪堪停止。
再看朱道元,不仅身躯暴涨数十倍,就连模样也与方才大相径庭,如同现了真身一样。
下半身绵延十数丈,两侧满是锋锐的步足,数也数不清,身上还有墨绿色的奇异花纹,像是勾勒出了九个不同图案的眼睛。上半身更像人属,胸腹具现且有甲壳包裹,只是手臂变回镰刀状的前肢。
最诡异的,当属它的脑袋,一颗由甲壳拼成的巨大头颅上,浮现出一张人属的脸庞。
五官还颇为规整,看上去像是一个年轻男人。
“居然还藏了这么一手......”火焚业嘴里嘟嘟囔囔,面上却无半点惊骇之情。
“看来是铁了心,要与我等拼到底了。”
丁常笑蹙起了眉头,原本他也是冲圣机司命绶而来,就算得不到,也能捕猎精怪,叫它为自己织出一条。可眼下对方明摆着死拼到底,绝无半点妥协的意思,那捕获的想法也就泡汤了。
但那条已然织就得绶带,却不见了踪影,地底世界过于庞大,又该如何寻找那条小小的缎带?
丁常笑这头正心情郁闷着,傅千秋更是气得脸都绿了,他方才通过自己散发的雾气,隐隐觉得快要触碰到那小子身体里的秘密了,却不想被禁锢起来的精怪打断。
明明被锁得死死的,竟然还能使出手段,破坏自己的好事。现在那小子没了气息,傅千秋到手的鸭子飞了,一时不知该怨恨精怪的手段,还是怨恨丁常笑的无能。
三人各怀心思,面对冲他们来的庞然巨物,一时竟无人上前,可已然变化的朱道元,却朝率先朝他们扑去。
“还等什么?”火焚业扫了扫身旁的“同伴”,不禁脱口道:“为今之计,只有先把它灭了,才能去找司命绶。”
三名中阶食灵者的心里,全都惦记着宝物,也都明白精怪搏命的意图,当下也不再迟疑,纷纷迎上扑来的巨怪。
朱道元自从巨茧里现出身形,就一直被那三名强大的食灵者追得到处跑。
它已经蜕变成精怪,灵智已开,明白对方非但要抢夺自己织出的宝物,还要囚禁自己为他们继续编织圣机司命绶,心中早就满腔怒火。
身为一国的王,哪能承受这般羞辱?如今显出最后的手段,誓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一时间,地底这片由司育官掌管的孵育地,法光、异能频出,打得大地开裂、岩石纷落,而陈喰那具僵直的身躯,虽未被落石砸中,却因地面开裂落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