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家大闺女交涉完,袁秉德的脸一下就黑了。
哪个当爹的能真害自己儿子?
哪个当爹的能不护着自己儿子?
曾经的自己付出一切,机关算尽都只为能在武道上更进一步。
但是,如果自己奋斗一生却没人来继承自己的衣钵,那自己奋斗努力的意义是什么?
曾经袁秉德认为袁泽川可有可无,突然死掉的话还能给自己帮点忙。
但是他现在不这么想了。
现在,只要他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出袁泽川小时候的模样。
乖巧懂事,在路都走不稳的年纪屁颠屁颠的拿着果子跑到自己身边。
“爹,吃果子。甜……”
袁秉德闭眼,又睁眼。
原本平静的眼眸中浮现出道道杀机。
“你们如此对待我这一家,那劳资也不和你们客气了!”
“先生……”
“老爷,您想明白了?”
“嗯,计划开始吧。”
“早了点……”
“不早了,再不开始咱们都要玩完!”
“是!”
袁泽川负手而立,双眸也罕见的变得阴鸷。
京都内一处酒馆包厢。
一胖一瘦两个富家翁打扮的中年人正品茗聊天。
“你是说,那个镇北王准备行动了?”
“线人传来的消息,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哼,当真是不识好歹。
他可不要忘了,他袁秉德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那还不都是咱们帮他走到这的嘛,现在他当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兄长,咱们现在如何?”
“放出几个世家截杀袁泽川。派人去找叶鸿小子。都成首辅了也该出点力了。
至于袁秉德……
既然他想陪他的儿子一起胡闹,那就让他也去陪他儿子吧!”
砰!
茶杯摆在桌子上没有任何征兆碎裂。再看这间包厢,原本还在交谈的两人消失不见。
京都上方白云谴倦,丝毫没有意识到山雨欲来。
袁泽川躺在马车上,已经失去了很多的力气。
要知道在前一段时间,他已经正式成为一名一境武者。
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但从现在的表现看来,他虚弱的连普通人都比不过。
陈罗志陪在袁泽川身边也十分焦急,他都不敢相信那位医者的话,不敢相信袁泽川真能撑得了三个月的时间。
“侯爷……”
“别说话,耐心等待!”
“不出几日所有的鱼儿都会浮出水面。”
只是不知,当鱼儿都冒出来以后,会对大奉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了。
那些历经多个朝代的世家所拥有的底蕴,可不是他们这些“新贵”能媲美的。
“侯爷,咱们要不要加快速度?”
“不用,死不了!”
袁泽川明白,现在这情况,就算自己想加快速度那也是快不起来的。
因为有人想要自己死,那就不可能只在饭菜毒药上做手段。
他们还能在信息传递上,自己前往蜀道山的路上给自己使绊子。
至于自己能不能挺三个月,三个月自己能不能到蜀道山,这都不是袁泽川能考虑到的。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路走下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你说,袁秉德会派人拱卫这个安乐侯吗?”
“大概率会吧。”
“但他们,应该出不了北境……”
在袁泽川出发一日后,北境边军换防。
一队三千人的白衣卫从边关出发直奔江南。但他们尚未走出北境,就又匆匆折返。
原因无他,大奉的邻居开始没有征兆的动乱了。
北境拒马关,三万名胡人骑兵突然南下,城中不少百姓开始慌乱出城。
城中局势也变得十分紧张。
袁秉德不知何时回到了北境,换上了全身铠甲。
“早不乱晚不乱,现在开始动乱!”
“王爷,现在不过暮春,正是他们牧马放羊。牛羊交配的好时节。
他们怎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扣关,这些胡人疯了吗?他们不准备过冬了?”
袁秉德目光深沉,站在城墙上深深的看向胡人军帐。
“不论这群野人想要如何,咱北境的将士都接着,如果打那就狠狠地打一场!”
“谁要是怂了,谁后半辈子硬不起来!”
这话放出去不可谓不毒,这简直是太狠毒了。
“王爷,那咱们……”
“干他丫的,劳资正愁没地方撒气呢!”
“未时整军,召集所有将领到府上商议计划!”
“这群胡人,当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不等袁秉德前脚迈入议事堂,后方就有哭泣声传来。
“王爷不好了,西城门守军集体叛变卖国,西城门失守了!”
袁秉德闻言,脑袋里哄的一声差点炸了。
“卖国,居然有卖国的。”
来不及细想,他拔出佩戴的长剑带头向外冲去。
“诸位将士,随我出征杀敌!”
议事堂内,只有七八个老将领跟着出去召集人马,还有七八个将领依旧坐在议事堂。
“你说这次,王爷还能守得住拒马关吗?”
“他守不守得住,还不是主子说了算。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大奉不光是小皇帝的,北境也不光是他袁秉德的,还是主子的。”
“咱们也动身吧,这样拒马关失守还能快一些……”
“走,给这老官上一课。”
“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袁秉德刚站上城头,放眼一看其他三个城门也被人打开。
“哈哈哈,镇北王。
是不是没有想到我们这些胡人,也有屠戮你们大奉人的一天!”
“众位兄弟,随我冲杀!”
胡人首领一声令下,直接冲进没有丝毫阻拦的拒马关。
一刀又一刀斩落,滚滚人头落入火光。
“王爷,撤吧。”
“我大奉有贼人,献关了……”
老将痛哭,虎目含泪
“他们,怎么敢的!”
大奉江山八百年,从未有过胡人敢南下叩关的。
这次他们不仅来了,还破城了。
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厉害,而是有人不分大义献城了。
“苦我大奉百姓呐!”
袁秉德纵身一跃,直直往议事堂赶去。
能献关卖城的,不可能是普通士卒。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那些绰升的将领!
“你们,全都给劳资死吧!”
厮杀与火光同在,最哭的还是尚未撤离的百姓。
拒马关一破,不知要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拒马关外三百里,袁秉德跪在地上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