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达广场」五楼。

他跟她偶尔会来这里逛逛，买些小玩意儿。

李苗苗挽着他的左臂，青丝盘成一个精致的盘发，穿了件黑色皮夹克，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衫，下装穿着蓝色的牛仔裤，搭配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她扯动一下正挽着的手臂，略带兴奋道：“李风，我们去那边的饰品店转转吧！”

还没等李风回答，她就松开手，脚步轻灵地小跑向饰品店。

集中注意观察的话，会发现她跑起来根本没有脚步声，这是她久经磨练技巧之一。

不过，几乎没人能注意到这一点。

无论是谁的注意力都会被那由淡蓝色牛仔裤衬出的曼妙所吸引。

李风抿了抿嘴，跟了上去。

店里的柜台上摆放的都是些塑料或铁质的诸如戒指、耳环、发卡之类的DIY装饰品。

李苗苗正两眼放光的站在某样商品前。

李风掏出手机，确认日期。

2022年4月12日下午3点19分。

他脚上犹如绑了千斤的铁块，朝她靠近。

他不需要看到，就已知道让她如此感兴趣的东西是什么。

——一个蝴蝶型的发簪。

他甚至已知道她的下个动作以及她要说的下一句话是什么。

“你觉得这个好看吗？”李苗苗指着发簪说。

李风缓缓摇头，道：“不好看。”

“什么嘛，真没眼光！”李苗苗嗔道，“反正我觉得好看，我要买。”

她伸手去拿，却被一只手拦住。

李风想尝试改变「今天」「本应该」发生的事件。

「昨天」「本应该」在宅在家里，他曾尝试改变，结果失败了。

但他不想放弃，这是绝望中的垂死挣扎。

“不要买。”李风语气凝重。

这次轮到李苗苗问“为什么”了。

“因为我们不该买。”

李苗苗深感莫名其妙，可瞧着李风肃穆的表情，犹豫片刻后，委屈巴巴道：“好吧……那就不买了。”

“？？？”

“成了？！”李风暗自惊呼，他从没想过这事儿会这么容易。

可随后，他脸上才刚浮出一半儿的喜悦神情却僵住了。

她的脸又已失去了所有生气。

“不，我骗你的，这个发簪，要买。”她伸出另一只手去拿发簪。

李风二话不说抓住了那条手臂。

李苗苗两条手臂都被擒住，开始发疯般甩着。

李风死死抓住，没有一点儿松手的意思。

她停止挣扎，眼神空洞的看着他。

李风则蓦然惊觉，不知什么时候，店里已围满了人。

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发出任何动静，死气沉沉，目光全部集中在李风身上。

有一个拿着一块玻璃的女人从人群中走到他身边，她的另一只手攥着一排钉子。

有一个男性老人也靠近李风，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收音机。

随后，所有人都机械般的走向李风。

铁钉划在玻璃上，玻璃发出尖锐而凄厉的悲鸣；收音机被顽固的老头开到最大，传出炸裂的啸叫；空洞的人们张开嘴，断断续续的说着毫无逻辑的冰冷话语。

他的头开始疼了。

声音越来越近，头也愈发疼痛。

李风耗尽最后一缕力气，看向李苗苗。

绝美的脸已不再空洞。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多么充满悲伤的表情啊……

李风，再度陷入黑暗。

……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话呢？”她好像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