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奔跑不止,周仓坐在车辕上,见那些人一起攻来,如法炮制,又踢落两人。
重复了四次,无人再敢出手,周仓架着马车从骑兵的包围中冲了出去。
行了许久,周仓回头不见追兵,又听不到马车里女人的声音,不禁问:“你没事吧?”
“追兵呢?”
“嘿嘿,他们都跑不过我,被我甩开了。我的车技咋样?不错吧!峡谷老司机了!嘿嘿。”
女人又沉默了。
行到一处林子外面,周仓停下马车,跑到一棵大树后面撒尿去了。
撒完尿,提起裤子回来,正看到一个妙龄女子从马车里下来,一只脚站在地上,另一只脚还搭在车辕上。
“呵呵。你还挺年轻的?他们追你干什么?”周仓系好裤子,向女人走去。
女人看着周仓这个动作,又见四下无人,不禁心惊胆战,转首遮脸说道:“你,你干什么?”
“不好意思。山野村夫,动作粗鲁了些,别见怪。你是哪家的大家闺秀?”
女人不答,反而提出条件:“你别害我,把我送到陈留,我给你一锭银子。”
“你家在陈留啊!”
“三锭。”
“什么银子不银子的,无所谓。”
“一千两!”
太多了!她给的太多了!周仓很难想出拒绝的理由。
“你有那么多钱吗?”周仓疑惑地问。
“车里的首饰都给你,到了陈留,再给你一千两银子。”女人指着马车说。
这回真遇上金主了。周仓打开车帘,见车厢里有几个精致的木箱子,有的上了锁,有的没上锁。周仓随手打开一个没上锁的,见里面全是竹简,抓起竹简一看,上面刻着文字。
“这都是你的?”周仓转身问女人。
女人点点头说:“是我爹的藏书。”
文化人啊!周仓肃然起敬,自报家门说:“我叫周仓,字元福,你可以叫我元福。你叫什么?”
“昭姬。”
昭姬?没听说过。周仓下了马车,指着车厢说:“上车吧!不过送你回陈留之前,我得去见个老朋友。”
昭姬微微蹙眉。
周仓笑说:“离这不远,耽误不了几天。”
昭姬点点头。两人算是谈妥了。
此时已是西元189年,东汉灵帝中平六年八月,距葛陂会盟已过去三年多。
当年,周仓被刀疤和尚打成重伤,侥幸捡回一条命,被杨凤送往姑射山南华老仙处养伤。伤愈之后,周仓拜山中李彦为师,学习枪棒技艺,至今已有三年。
山中老神仙夜观天象,见天狼犯紫薇,知天下将乱,汉室倾危。正好周仓学艺三年,已有小成,李彦便命周仓下山,斩杀天狼,匡扶汉室。
师父有命,周仓岂敢不从?
周仓领师命,只身下山,往太行山先寻到太平道,找到杨凤感谢救命之恩,再去洛阳伺机除掉董卓。无论是如今的天下大势,还是周仓记忆中的历史,天狼星都非董卓莫属。只有除去董卓,还政于刘协,才能天下太平。
可眼见着到了太行山,周仓又碰上了昭姬这茬子事。要是把昭姬丢在这古道上,周仓实在也不放心啊!这样的妙龄女子,眉清目秀,怀揣金银,又手无缚鸡之力,只身行古道,无异于户口蹦迪。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把她送回陈留老家,也算是一件有大功德的好事。
毛驴不知被落在哪里了!周仓架着马车,拉着昭姬,一直行到天黑。
过客栈而不入,见到一处农家,周仓才停下马车,对昭姬说:“古道边的客栈不安全,万一那些追兵寻过来就麻烦了。这里离古道得有两三里,他们肯定不会找来。”
自小深闺宅院里长大,昭姬昭姬哪里经历过这个?对周仓的解释深信不疑。
周仓敲开柴门,见农家院子不大,三间草房,豆大的灯光从草房里照出来,照着老夫妇佝偻的后背。
老夫妇将周仓两人迎进去,热心地说:“难为你们找到这!一般人可找不着,你们还没吃饭吧?”
周仓点点头,拿出一块碎银塞给老头,笑呵呵地说:“呵呵,这不忙着赶路,什么都顾不上了。借宿一晚,劳烦大爷大娘了。”
老夫妇得了银子,笑的合不拢嘴。老头叫老婆子去打扫房间,自去生火烧饭。
周仓将昭姬扶下马车,自去栓马喂马。
周仓忙完回到屋里,与老头叙话,得知老头姓郭,家里还有个儿子郭常,时常不着家。
不一会,那婆子盛了豆子等物,拿到堂上,对周仓说:“快去叫你家娘子出来吃饭。”
草房一点也不隔音,昭姬在另一间听的真切,走出来说:“老人家,你误会了。我不是他家娘子。”
“哈哈,瞧俺老婆子这张嘴,呸呸!”婆子笑着打了个哈哈。
但见两人不似兄妹,又不似主仆,又见昭姬梳着妇人的头发,分明不是黄花大闺女,婆子愈发怀疑两人的关系了:莫非两人是私定终生的书生小姐?私奔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