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虽有我以……相助,但寻常人若能在一小时左右练成,已然堪称资质不俗,他怎么竟然这么快?难道我随便收个奴隶徒弟,还收到了什么旷世天才不成?我先前说省他十年苦功,这话倒是说的大了!照这般看来,便是他自家修行,无我相助,,也至多只要一两年功夫,便能练成五阳神功第一层!
要知她对王武虬虽好,却并非怀了什么期待,只是自己独处太久,忽然结识了年龄相差不大的王武虬,多年寂寥因之大解,下意识便有亲近之心。
又知对方千里迢迢至此,只为满足奶奶心愿,人品很是不坏,再加上是葛仙翁允入谷内,因此对其愈发不存戒心,亲近之意自然愈盛。
其实这种心态,就仿佛小孩子认识了新朋友,恨不得把所有玩具、好吃的,都拿出来招待朋友一般。
直至此刻,亲眼见得王武虬纵横天资,她倒是真個生起好好培养的念头,俨然便是以前辈自居,看见后进俊才,忍不住要扶持一番。
这个心思生出,羞意倒是稍减,也顾不得计较王武虬的冒失举动,不待他睁眼,便朗声道:“奴隶徒弟做的不错,继续修炼丙火锻骨诀,听好了,丙应南方,其焰煌煌,在炉为火,在天为阳,粹以炼之,辱雪欺霜,暗消垢尽,乃至坚刚……”
王武虬神色肃穆,耳中听得清宛诠释功法意旨,念头随之转动,口中珠子蓦然一震,丝丝缕缕极为明亮的金红色气息,由毛孔纳入体内,带着强烈的灼痛之感,附着在他周身骨骼上。
练那甲木易筋诀时,王武虬只觉如处森林,身心都是无比惬意,尤其那些阳绿色气息浸染筋脉,更是说不出的舒服,只觉得一道勃勃生机,自内而外将他洗礼。
此刻练这丙火锻骨诀,却是吃了老大苦头,只觉周身骨骼,仿佛煮在汤锅一般,若只是痛一下也就罢了,然而那气息所及,真似附骨之炭,片刻间便出了一身一头的热汗,疼的龇牙咧嘴。
他有心叫痛,但又心想,这功法既叫丙火锻骨,那么有此痛楚也是理所当然,却不晓得自己的骨头是方受过大伤不久的,大面上虽然好了,内里却有无数细微伤损不曾痊愈,被丙火灵气一炼,那滋味便似万千把灼热小刀,在周身骨头上不断磨削。
说来这其实是清宛的疏忽,似王武虬这般情况,这门功法至少也要在一年半载后才能起练,不然痛苦之剧,绝非寻常人能够承受的。
偏偏王武虬性格看似随和,骨子里却是极要强的,心想方才我公主师父刚说过,修行之路,争的乃是逆天改命四个字,既要逆天,天岂能给你好脸?既要改命,命如何不加反击?若是经不起痛苦,那还修什么鸟道?逆什么天改什么命?随遇而安不是更快活?
又想:以往看小说,总是羡慕主角奇遇,如今轮到老子得这番机缘,若是被其他读者晓得,羡慕也羡慕坏了,我觉得此刻受罪,却不知多少人想受此罪还不可得哩!
存了这一份念想,他竟是咬牙死死支撑。
其实这等程度的痛苦,正常人早该晕死过去,偏偏王武虬口中含着一颗灵力充沛的宝珠,天生就有醒神之功,因此疼的死去活来,也只能清醒着承受了下来。
此前以黑玉膏疗伤之时,王武虬尚疼得不住嘶喊,此刻锻骨之痛,胜似上次十倍,他却硬生生咬着牙一言不发,由此倒是可见,人体潜能无穷,许多事能坚持到什么程度,和有没有目标、目标是否坚定,着实大有关系。
旁边清宛却是看的还大惑不解,心想丙火炼骨虽有些灼痛,也不至于像他这般浑身剧颤、五官狰狞吧?哎呀,原来我这奴隶徒弟却是个怕疼的……
两人都是缺乏参照物,一个按自己经验做比对,另一个则以为是必经考验,阴差阳错间,王武虬平白受了一场大摧磨。
不过错有错着,他一身骨头无数细微伤损,经此丙火灵气锻锤,效果却是格外惊人,其中暗合了不破不立的至理,只是二人此刻尚且都蒙在鼓里。
好在痛苦虽剧,时间却不算长,随着王武虬的骨骼略呈金红之色,清宛只见他周身红光一闪,晓得锻骨诀第一层已然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