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刘德辉有些不好意思地给付品江解释,说吴书记有事问他,已经解释清楚了。
付品江朗声笑道:“既然是吴书记找你,肯定是要紧的事,你赶快回村委会去吧,这里有我顶着呢!如果没事,回去看看书做做题,也是可以的!对了,这里的进展情况你也给吴书记报告一下!”
刘德辉也没有多说什么,中途离开了。这刘德辉,平时任劳任怨,前不久参加了公务员招考,还有半个多月就要参加面试了,这段时间正在着手准备。付品江与他均是年轻人,还比较有共同语言。
测量工作持续了七个半小时,中午大家并没休息,云寒松赞助,大家一边测量一边吃了一包方便面。
云寒松家离水窖最近,他主动请求安排了一顿晚饭,把家里仅剩的一只腊蹄子给炖了。测量工作结束后,一行人便循着香味儿去了他家。
这云寒松七十多点儿,看上去倒还不过六十岁,黑白相间的短发显得很遒劲。云寒松的哑巴媳妇看上去也还蛮干净,长得也不赖,年轻时一定是个美女。尤其是,她的厨艺可算是上乘,加上土锅土灶,配以原汁原味儿的食材,这顿晚饭格外给力,大家都撑圆了肚子。
吃完饭已是将近晚上九点,管材公司的人约定明天上午送材料,连夜驱车返程。
付品江要给云寒松交生活费,被云寒松严词拒绝了,他像受到了莫大的欺辱,跳起脚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吗?我云寒松再穷,一顿饭还是供得起的!你给我们做了这么大的好事,莫说是供一顿饭,就算是供十顿,我都愿意啊!”
付品江没有办法,心头夹杂着歉意和温暖,默默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一笔:某年某月某日,某某管材公司三人及付品江在云寒松家吃饭,云寒松拒绝收取生活费,折算费用200元。
“付同志,记什么呢?”云寒松关切地问。
“记工分呢!”付品江开着玩笑道。到云梦山来这些天,付品江免不了时常在老百姓家吃饭,按规定得交生活费,但老百姓一般都不肯收,还觉得干部瞧不起他,付品江心里觉得亏欠老百姓,就记录了下来。
“年轻人真的不错,还知道大集体记工分的事情!”云寒松爽朗地笑道。
“松叔,您看晚上有什么活儿要干的,我来帮您!”付品江开始在屋里转悠,寻思着帮忙干点儿活。
“这么晚了,干啥活儿?你说我们这些老百姓,哪里会指靠着干部帮我们干农活儿?干部给我们向上面要点儿政策,要点儿资金,比什么都重要!来来来,尝尝我自己制的云梦山黄连花茶!”云寒松说着,给付品江泡上一杯黄连花茶,二人一边喝着,一边畅聊起来。
说到这一杯黄连花茶,倒颇为特别,原本干枯的草药,在杯中一泡,仿佛又活了过来,悬浮在水中,让水也微微泛黄,轻轻咂上一口,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微涩,一如这云梦山干净的夜幕。
而山里的夜空,虽然只有筛子大,但却显得格外有质地,似乎一抬头一伸手就要摸到。付品江和云寒松坐在夜空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