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北楼离巴蜀分堂十几里地,虽然并不远,但在提前设局的情况下,燕赵等人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燕赵与铁弓两人策马疾驰,穿过蜿蜒的山道,心中却是沉甸甸的。
当他们踏入巴蜀分堂所在的山谷,感受到的便是一股异样的冷清。往日里,这里应当有弟子们忙碌的身影,有炊烟袅袅,有练武的呼喝声,但此刻,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两人马蹄踏在青石路上的清脆回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烧焦木材的焦味,令人不寒而栗。他们抬头望去,只见巴蜀分堂的大门敞开,门楣上的牌匾依旧熠熠生辉,但门内却是一片死寂。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凝重。他们下马,缓步走进分堂。只见庭院中散落着数具尸体,血迹斑斑,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战斗。堂内的建筑也遭到了破坏,屋顶的瓦片破碎,墙壁上的血迹还未干涸。
一阵风吹过,带起一股灰尘,也带来了更浓重的血腥味。燕赵的眉头紧锁,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从空气中捕捉到更多的信息。他的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着,试图将他们引向更加深邃的黑暗。
铁弓则是四处张望,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注意到,虽然分堂内一片狼藉,但有一些重要的物品却并未被拿走,这让他们更加确定,敌人的目标并不是财物,而是巴蜀分堂本身。
当铁弓的目光转向议事厅,整个人呆住了,燕赵也循着视线望去。原本庄重的气氛已被破坏殆尽,墙上高悬的那颗人头格外引人注目,赫然是陈虎。
堂主陈虎的头颅被一根细绳随意地吊着,双目圆睁,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这突如其来的暴行。他的脸上还残留着生前的愤怒与不甘,鲜血沿着脖颈的切口缓缓滴落,在青石地面上形成了一滩刺目的红。
没想到这么一个重情义的汉子,短短几天内就已离去。
燕赵二人站在议事厅的门口许久,目光如炬,愤怒的火焰在他们眼中燃烧。燕赵紧握拳头,青筋暴起,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无力。
活着总有希望,可是死亡呢?死亡常使人绝望,但更多带给生者悲戚。
“让他们安息吧!”燕赵的声音颤抖着,短短几个字似乎用出极大力气。愤怒与悲痛交织在一起。
铁弓觉得此时的燕赵不像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燃烧着愤怒之火的猛兽,随时会去和敌人撕咬直至毁灭一切。
铁弓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谁喜欢离逝呢?终结总归是悲凉的。燕赵见惯了太多人,他以自己的方式去平衡着自己所看到的不公,然而,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于渺小。
麻木的燕赵机械地安葬着巴蜀分堂的兄弟们,西南之地素来民风淳朴,三十四条鲜活的生命,三十四段不同的人生,永远地终结了。
微风吹过,天地似乎也在此悲戚。
燕赵将一塘老酒缓缓倒在木牌所制墓碑上,碑文被酒浸,“极夜天宫巴蜀分堂陈虎及众兄弟之墓”十六个字代表着巴蜀分堂过往的一切。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