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芯与雷鸣机体的吻合度达到了87%，数据转移完成，不会再继续崩坏了。”

透过希尔毫无感情的眼眸，能够看到一串串复杂的字符串在不停流动着。

“我会暂时操控她的身体，帮你们短暂恢复伯特利系统的精神防护。”

“但是局域模式下，伯特利系统的精神力存量已经所剩无几，我不能确保它还能支撑你们完成几场战斗。”

“所以，为了确保能够将核芯顺利送离安波塞城，霍安上将，经过十三人议会的商讨，决定由你执行‘斩首计划’。”

“计划内容：突袭勒维亚超位首领。”

霍安仿佛早就知晓了这个计划，此时表情依旧古井无波，倒是陈言率先按捺不住，开口道：

“以老师的力量怎么可能杀死超位勒维亚？”

希尔此时不知为何十分有耐心地向他解释了起来：

“目前伯特利系统中存储的精神力不足以支撑你们将核芯送出战区，我不需要霍安上将杀死它，只需要造成足够的干扰即可。”

“作为拥有最高精神力阈值的人类，根据伯特利系统的计算，配合全部剩余精神力存量，在增幅装置的加持下，霍安上将利用全部精神力的一次攻击，足以令超位勒维亚的精神力封锁产生大范围波动。”

“我会分析这个波动，为你们找到一条出路，同时将存储在雷鸣体内的核芯数据直接传输回到中枢城。”

“......”

对于像霍安这样拥有强大精神力的启示者来说，肉体的死亡并不是真正的死亡。

只要“意识核”和部分“完整的”躯体能够保留，完全可以通过意识重塑来“复活”。

但是勒维亚吞噬意识的速度仅需要不到0.01秒，已经十分逼近伯特利系统捕获意识核的速度。

而超位勒维亚只会更快，也就是说，如果要完成这项计划，霍安必死无疑。

“议会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性命，是么？”

“这是为了人类的未来做出的必要牺牲，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霍安上将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为了对抗勒维亚，人类经受过无数更加惨烈的战役，你现在能站在这里，也正是因为这些人的牺牲。”

霍安向陈言摇了摇头，“早在加入军略所的第一天，我就做好了这种觉悟......我接受斩首计划。”

陈言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这位老师的性格，所以除了最初的一点不满之外，他从来没想过能改变什么。

“你别想着我以后会接了你的位子......我可没你那么高的觉悟。”

霍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个小混蛋什么性格我还能不清楚？议会要是把这任务放到你头上，估计你要当场退役。

但是你的天赋和能力都比我要高，所谓‘崇高的觉悟’对你来说反而会拖了你的后腿......我的价值比不上一枚核芯，但你不一样，所以记住我说的话，保护好自己。”

最后，霍安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陈言身边的银发少女，轻声说道：“也不要辜负了她给你争取的第二次机会。”

“......？”

“好了，时间不多，我还需要你护送我到敌人腹地。”

“准备行动吧。”

......

......

安波塞城，曾经辉煌的天空之城，此时早已沦为了地面上的一片废墟。

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一支潜行的小队停下了脚步。

“就到这里吧。”霍安看向陈言，眼神中没有将要面对死亡的恐慌和悲伤，只有坚定与平静......在他身后的士兵也是如此。

陈言叹了口气，“放心，我会尽力保护好雷鸣，省的让你白白送死。”

霍安欣慰地笑了笑，忽然附到他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

“记住，即使最后我的意识侥幸回到了伯特利系统，也不要对我执行意识重塑的程序......不仅是我，你也一样，不要作为‘存续人’而存活。”

“......？”

“答应我，就当做是我最后的请求。”

意料之外的话让陈言有些不解，但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霍安如同放下了心中最后一块石头，释然地笑了，朝他摆了摆手，转身走向远处仿佛酝酿着巨大阴影的废墟深处。

“........”这个从小将自己抚养长大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难得的，陈言竟然感觉有几分伤感。

“指挥官，收到远端通讯，指挥中心附近再次出现了勒维亚的精神力波动。”

“走吧。”陈言也转过身，“核芯转移完成之前保证雷鸣不能出现任何问题......起码不能让老师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