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宗门是一棵大树。
武堂便是这棵树的主干,辅助堂口作为枝丫,虽然更容易被看见,却是在为主干的生长发育循环养料。
而杂役弟子,则是这棵树的根须。
虽然他们担负着更为重要的养料输送任务,却始终难有见到天日的机会。
宗门这棵大树没有这些杂役弟子虽然难以存活,却从来没有把这些杂役弟子当做什么不可抛弃的部分。
如果说,辅助堂口的弟子好似在给宗门打工的人,凭手艺与宗门公平交换生存资源。
那么,杂役堂的弟子,便是勤劳的蚂蚁,不仅不会得到宗门除吃住等基本保障外的任何庇护,还得帮宗门产出更加巨大的收益。
就比如说,为全宗门的弟子洗衣服。
宗门不是没有财力为武堂弟子配备避尘的修真造物,只是觉得让杂役弟子浆洗这些脏了的衣服,更有性价比。
海量的脏衣对于杂役堂弟子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
更何况,洗衣只是衣堂外包给杂役堂弟子的活计,身为杂役堂的弟子,他们可不仅仅只是需要负责洗衣。
而今日,阿旺一行人到衣堂轮训,这给了杂役堂弟子们一线生机。
或许,杂役堂里面的那些师兄师姐们,就是借着这样的机会活,才侥幸到下一次有新弟子入门的吧?
阿旺也不与赭石纠结这个资格问题,路是赭石她们自己选的,遇到阿旺也只能说她们运气不好,但这不是她们怨恨命运的理由。
抬头看向藕荷,阿旺语气不善起来。
“小荷,你昨日的不辞而别,就是为了隐瞒把本尊丢在浣衣坊这件事?
今日又见面了,你倒不如一次都说清楚,还有什么什么坑等着本尊去跳?”
藕荷笑得破衣乱颤:“呵呵呵,我们这些连新衣服都快穿不上的弟子,怎么敢给长老挖坑呀!
轮训弟子到了我们衣堂,每次都是要来这浣衣坊的。
我听说,药堂的弟子今天一早可就在你们器堂挖上矿了。
长老莫非是想说,堂堂内门长老,连这些都不知道?”
阿旺确实不知道,因为他还没有来得及了解。
不过,他不了解,不代表别人也没做功课。
夜寂主动靠近阿旺,低声耳语了几句。
阿旺赞赏地看了夜寂一眼,想不到后者还是一个心细的人,一早就向流沙打听过了上一次轮训的过程。
听了夜寂的提醒,阿旺放松地舒展了一下脊背。
“衣堂的大师姐,本尊正式代表器堂弟子,向你衣堂发起挑战。
如果本尊赢了,你们衣堂便需要向我们开放织造堂,并提供我们需要的一应物资。”
藕荷听到挑战的内容,忽然笑得更大声了。
“你们……哈哈哈哈……你们真是一群活宝!
不知在哪听说了挑战的事,真敢当场拿起来就用!
你知不知道,挑战内容是要比制衣?
你告诉告诉我,你们之中,有谁会制衣!”
赭石对阿旺身份的分析应验得如此之快。
尽管阿旺一再自称本尊,藕荷也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身份真正看做是内门长老。
阿旺不理会藕荷狂笑的态度,从容地表示:“参加挑战的,自然是本尊。”
藕荷也正经起来:“按照宗门规矩,我作为衣堂的大师姐,是不能拒绝这种挑战的。
比斗就定在一刻后进行,还要麻烦各位来轮训的弟子,先把院子收拾一下。”
夜寂等器堂弟子,总觉得动手收拾的话,在气势上就弱了下来。
可是,看藕荷那个样子,不动手收拾的话,或许连这次挑战的机会都要失去。
依照夜寂向流沙打听到的消息,此行虽然注定是要洗衣服,却也不应该搞成现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样子。
难道说,他们刚来衣堂,便在哪里得罪了这个大师姐?
回想了一下昨天经历的种种,唯一有可能得罪这位的机会,似乎是惊神长老不为她的勾搭所动。
夜寂十分恼恨自己的后知后觉,他甚至想冲上前去,抱着藕荷的大腿摩挲。
然后忠犬一样的表示:“他看不上你,我可以啊!我不挑食!”
遗憾的是,现在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藕荷已经用万里遥摇人过来了,十数个衣堂弟子花枝招展地赶来,以院内的水井为界,布置了两张裁剪桌。
很显然,这便是主要的比斗区域。
藕荷与阿旺在水井边面对面站着,似乎是在等待衣堂弟子将场地最后布置完毕。
衣堂弟子却越来越离谱,在摆上了一台织布机之后,又开始垒灶架锅,似乎是打算在院子里生火做饭。
“既然是比斗,咱们便各做一套衣裤,然后互相攻击对方的作品。
谁制的衣裤能支撑更长时间不破损,就算谁赢,如何?”
藕荷当即定下比赛规则,在获得阿旺首肯之后,立即便冲向了旁边的大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