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就光线角度而言,影子出现在了丘丘暴徒的前面,那岂不是就没有办法达成完美的遮影步了。
丘丘暴徒并没有于景一想象中那般不可战胜。
他只是像先前一样,准确而机械地拔剑,再前刺,几击之后,在它从不知什么地方掏出了一只火史莱姆时,绕背向着肩颈处来了致命一击。
说是致命一击,只不过就是用力了一些、伤口深了一些,本就钝的剑刃刺入时,像在切割某种皮革一般困难,也并没有任何随着裂口涌出的液体能够证明他确实命中了目标。
恍惚之间,于景一以为自己在面对一头棕熊,而熊和他都没来得及学会装死。
丘丘暴徒确实也有厚而蓬松的毛发,它们并未被这柄不能削铁如泥的剑切断,被于景一揪住时草草掉下来几缕,洋洋洒洒地向着地面飘去。
它燃烧着火光的巨斧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华贵而强壮得如同千年难遇的圣器,镀了焰光的刃隐约开始将空气都灼烧得扭曲变形。
他反复刺入最后那几剑时,竟觉得自己有些狼狈,像一位没能宣誓自己正统地位的刺客,除了胜利,几乎没赢得任何什么。
握着丘丘暴徒毛发的手被几番甩动,令于景一的手臂都有些酸麻。
在丘丘暴徒向前倒塌时,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讨伐已经结束了。
是的,这事实不容任何质疑,身为普通冒险家的于景一借着一柄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圣剑,单杀了一整个丘丘人营地。
涌上的热血开始消退,于景一大口喘着气,目光四处逡巡,寻找一些必然存在的东西。
或许是面具,或许是号角,总之,必然要有什么掉落物存在,来证明这一切并非他天真的幻觉。
于景一当然没有自信过度的特性。
他清晰地意识到,就算现在的提瓦特看不到血条,一整个丘丘人营地也绝不该是他这样的普通冒险家能解决掉的地方。
所以,这柄圣剑足够被于景一定义为圣剑。
他十分庆幸温迪至少还是给予了他一些小小的帮助,只不过将稀有的圣剑化作了难以被发现的铁片。
但小说之中,最为珍贵的宝物往往都具有地摊货一般的不起眼外表,这也恰恰挺符合于景一对圣剑的刻板印象。
他的目光停留在远处的一块石头上。
它受着阳光照射,表面略显粗糙,但温度必然是显而易见的温暖,体积庞大,足以容纳三四个像于景一这样无家的旅人。
他几乎是向着那块石头前冲而去,屁股与温暖坚硬的表面完美贴合,本能一般从背包里掏出一根名为长绳系月的珍贵鱼竿,向着远方一整片圆形波纹内,轻轻一抛。
肌肉记忆。
淡橙色的鱼饵裹住了鱼钩,又一同坠落到水中,轨迹画出一条完美的弧线,距离恰恰与一条水晶宴相差数十厘米。
它们双向奔赴着,如同命里注定要相会的牛郎织女那般快速,一切发生得水到渠成,几乎不能更为流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