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嫮紧咬着牙关,面上眉头深皱,右掌紧紧攥着拳头,恨不能凭着全身武功叫这人揍得跪地求饶,见他从外头将方才打好的两只飞鸟拎进来,便视而不见一般躺在草榻上,将倔强不屈的脊背对着他。
子昭面上仍是笑吟吟的,却没再与她打趣,顾自点着昨夜尚有余温的火种,收拾野味羽毛架烤起来,他侧目见着墙边还有些鲜嫩的草药,那药是祛伤寒的,他稍一思索便剖开了飞鸟肚皮将草药塞进去,红彤彤的火苗映着他清绝眉眼,不一会儿便将夹着淡淡草药清香的鲜嫩美味四散开来。
子嫮闻着香味,腹中的蛔虫早就翻涌起来,她却骄傲着不肯朝这轻浮的登徒子要吃食,便紧闭着眼睛无视自己的饥饿。
却总感觉这诱人香味儿竟越来越浓郁,子嫮不安皱着眉头,强忍着威武不可屈服的傲骨,却听着身后那人好不自知得赞美起来,“这山中的鸟不似家雀倦懒,全身皆是紧实肉质,少了些许肥腻,这般闻起来实在令人情不自禁。”
空山上,子嫮练习箭术之时,常对着空中飞鸟做靶,正中的野味便会被副将晖樾烤制得十分美味,现下许久都未曾品尝一番,勾着馋虫,肚子便十分不争气得叫出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被子昭听得清楚。
子昭起身将插在木棍上的野味朝子嫮递过去,“方才我们的赌注还是作数的,你赢了,这两只便都给你吃。”
“我便是饿死,也不会吃你的东西。”
子昭挑眉,眼中复而慢慢笑意,“那便更和我心意,届时我便将你身上的衣服拨个干净扔在外头,若是碰着前来寻你的人马,只怕……”
“住口!”子嫮猛然翻起身来,瞠目刚要与他争斗一番,子昭便找准时机将手中的烤肉塞到了她口中,密密麻麻的娇嫩肉味伴着草药甘香齐齐涌进口中,子嫮竟一时忘了要与他争辩什么。
瞧着子嫮睁大眼睛却被烤肉堵住口的模样,他便大笑出来,笑得十分不羁肆意,竟生生笑出了眼泪。
堂堂将军后人,竟接连被着莽夫嘲笑至此,子嫮怒着将口中的烤肉朝他扔过去,子昭也不躲便用手接住,丝毫不顾及方才子嫮已经咬过一番,便啃食起来,眉眼皆是笑意,便与子嫮草榻边扬了扬下巴,“若是这只你不喜欢,那边还有一只,若是不想死后失了颜面,便填饱肚子也实在无妨。”说罢,便转身走出洞口,衣角掩过幽暗洞口,彻底消失在日光下。
子嫮心头郁结如此,冷凝着眉宇,刚要一掌掀翻烤肉,却只得狠狠攥成拳头。
外头传来幽幽埙声仿若竹林落叶飘片着清静声韵,悠长音律绕着山间林木肆意游走,切割摩挲着渐沉余晖,落得一派亢荡柔情的低婉回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