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许淼睡得特别沉，他怕晚上会睡不着，所以定了闹钟，只睡两个小时。

或许是因为江一帆就在房间外，他的身影又悄无声息地钻入许淼的梦中。

许淼梦到江一帆来他家里，他们第一次过夜。

那是九月下旬，天气还很热，破旧的小屋里装满了橘色的光，电风扇不知疲倦地吹着风，夜晚太安静，隐隐传来从远处飘来的几声咳嗽。

他们青涩又拘束，躺在一张床上，互相不说话，手心却在激动地冒汗。

许淼睡在里侧，后背几乎把凉席烫成热席，因为江一帆在身边，感觉沉寂的夜晚多了一丝燥热，让他险些无法呼吸。

他忍了好久，终于克制不住，悄悄地、一点一点地转头，目光渐渐地对上江一帆，轻声喊他的名字：“江一帆……”

江一帆也转眸看他，觉得这样不太舒服，干脆侧身对着他，“怎么了？”

许淼咬咬下唇，诚实道：“我觉得，好像有一点尴尬不自在。”

江一帆沉默半晌，点头：“是有些尴尬。”

“要不”许淼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碾在唇间犹豫不决，还是不太好意思，他挫败地叹气，“还是算了。”

江一帆对上他的目光，低声问：“什么？”

许淼摇头，“我不想说，说出来就更尴尬了。”

“我猜到了。”

许淼一愣，眼底闪过慌张和无措，“不会吧，就猜出来了？”

江一帆问：“你想接吻，对吗？”

许淼：“……”

他的脸彻底红了，安静了好一会儿，终于决定豁出去了，硬着口气问：“不行吗？”

江一帆看向他，眼眸漫开几分笑意，语调也温和下来，“行。”

许淼舔了舔嘴唇，按着江一帆的肩膀，俯身亲了过去，这是他第二次接吻，一点技巧也没有，只知道胡乱地用嘴唇摩擦，唇瓣都快被擦破皮了，江一帆眼神带着无奈，安静地微微张开嘴，示意他下一步动作。

出于人的本能，许淼终于伸进了舌头，软软的，像是一团带着腻人甜味的棉花糖，在口腔里胡作非为。

江一帆品尝到他的滋味，终于没再让他尝试，抢回主动权，抱着他翻身压在床上。

许淼咽了咽口水，目瞪口呆：“江一帆，你很有经验的样子啊。”

“没有。”江一帆声音有点儿沙哑，眼神一直落在他红润的唇上，“只亲过你。”

许淼小声嘀咕：“我也是啊，为什么我没你那么熟练？”

“我教你。”

许淼的脸顿时红了，“这个不用教。”

江一帆忍下心中的躁动，终于移开目光，低低应了一声。

房间又再次陷入安静，这份安静藏着巨大的心跳声，还有青涩的触碰，像是还未熟透的水果，有点儿涩，又有点儿甜。

许淼侧过身看他，忽视胸腔内扑扑狂跳的心脏，又轻轻喊他：“江一帆。”

江一帆看过来，“嗯？”

还年轻，眼神不懂得掩藏，一看过来，眸光里就装满了许淼的身影。

许淼忽然笑起来，眼睛笑成温柔的月牙，翘起的嘴角，是最纯粹的开心。

“真好呀。”

……

闹钟响了，许淼从睡梦中醒来，他掀开被子起床，走出房间。

江一帆还在客厅里，听到开门的声响，他循声望来，“就醒了？”

许淼笑着点头，“对啊，睡了两个小时。”

梦里梦到江一帆，一醒来就能看到他。

真好呀。

许淼坐到他旁边，下意识瞄了眼电脑，却发现全是英文，完全看不懂。

江一帆仍看着屏幕，目光专注而认真，许淼不好打扰他，悄悄站起身，“你先忙，我去看看冰箱还有什么菜没有。”

江一帆心思全在工作上，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许淼打开冰箱一看，发现里面没什么食材了，他去换了衣服，怕影响江一帆的思绪，他并没有打招呼，悄无声息地离开去买菜。

许淼骑了辆共享单车，去超市买菜。

正在挑选胡萝卜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江一帆打来的，“小许，你在哪？”

许淼把萝卜放塑料袋里，说：“我在买菜啊，刚才你在忙，我就没和你说，等会儿我就回去了。”

江一帆安静片刻，说：“好。”

许淼问：“你想吃什么水果啊？我想买点水果回去。”

“都可以。”江一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