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朝江乱给他的银钱收好,乱在家中应该很受宠,所以才能这般肆意的赠与他人银钱。
两人结伴去了报到的地方,之后他们便被分开了。
世跟着带队的小兵去了一队,而乱被叫去了二队。
检查行囊的时候,世朝被叫进去一个小屋,世朝将行囊打开,里面是一些旧衣服,干粮和银钱。
检查的士兵查的仔细,将衣服翻来覆去的查,连做好的干粮都被掰开了看,李世朝看到那人手还不太干净,抓了十几枚他包袱里半两钱。
李世朝有些不悦,但是也知道形势比人强的道理。
他新入军中,还是不要跟军中的这些老狐狸起争执的好。
日后,总有机会讨回来。
检查行囊检查到一半,从屋外进来一个人。检查的士兵朝着那人作揖道:“上造大人。”
李世朝回过头去,立马想起来了,此人应该是秀秀的兄长惩。他也跟着朝惩作揖。
“见过上造大人。”
“这是吾同乡的弟弟。”
惩向检查行囊的士卒介绍道,那人听到这话,立马变了态度。
“原来是自家人啊,我这边早就检查好了,正准备给弟弟收拾呢。”检查的人立马帮着李世朝整理包袱,刚才还对着李世朝耀武扬威,现在就跟孙子一样。
这样李世朝第一次感受到了权力的好处,在这个时代官大一级,确实可以压死人。
现代人追求人人平等,可是在古代却不是这样,他们人有高低贵贱、三六九等之分。
检查的士卒非常有眼色的给李世朝收拾好了包裹后,便着急忙慌的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李世朝和惩两人。
“吾妹言,汝心善且实,让吾多多照顾,今日一看,倒是不假。”
惩从家里边捎来的口信中已经知道了,世救了他的妹妹。日后,说不定要跟他做一家人。他挑剔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小子生的确实还可以,站的板正,一身正气,勉强配得上他妹妹。
“世见过兄上。”
李世朝朝着惩作揖道,他以后怕是少不了要惩关照了。
惩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出去吧,别耽误下一个。”
“唯。”
李世朝背着他的行囊,朝着惩作揖后退了出去。
出来以后,他又遇上了刚才给他检查行囊的士卒。他对李世朝的态度一下子好了不少。
“小兄弟早说汝同不造大人是同乡啊,刚才有失礼的地方,汝可别介意。”
李世朝摇了摇头,答道:“大人职责所在,世明白。”
“吾名卫,小兄弟遇事可来寻我。”
“多谢大人。”
世朝朝着卫作揖,他知道卫现在给他的便利都是看在惩的面子上。
卫满意的拍了拍世朝的肩膀,世朝的回答让他很满意。看来他并没有在不造大人面前说他的坏话。
忽然不远处传来喧闹声,卫对世朝道:“你先去吧。”
世朝看卫应该是准备过去解决骚乱。他观察过了,卫的身份比一般的更卒要高,一般的更卒都要向他行礼。
卫召来一个更卒,问道:“何人喧闹?”
更卒上前一步,作揖道:“前来报道的更卒,言行囊中少钱……”
更卒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卫道:“肆意喧闹,笞三十。”
“唯。”
没过一会儿,喧闹的人便被更卒拿下,压在地上鞭笞三十。世朝听着鞭子抽打的声音,都觉得后背隐隐作痛。
李世朝正准备离开,却见被笞责的人是与他同行的乱。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走。
卫的目光看向了李世朝,仿佛在问他为什么不走。
李世朝上前一步,作揖道:“大人,此人与吾同行而至。”
“既是同行,那汝也一道吧。”
李世朝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选择听从卫的命令。卫摆了摆手,他身后的更卒立马上前一步,抬起了乱。
县狱正堂内,安乐县县丞坐在主位上,他左手处放着堆积如山的简牍。县丞的职责是辅佐县令管理政务,这桩案子正巧撞到了他的手上。
今日午后,有更卒向狱掾报案,说十月初新来报到服役的更卒在入伍检查后丢了包袱中的银钱。
县丞便让人将丢钱的更卒和检查的更卒分别带来。按照办案的流程,会先让狱掾对二人分别审查,之后二人到公堂上辩驳。
秦国律法严明,偷盗,轻的要被罚去修长城,重的是要被处死的。这种事情就算是发生在寻常百姓之中也不会被轻拿轻放,更别说是发生在军营了。
秦国军法严明,在军营里敢做出盗窃之事,明显是不要命啦。
县丞御下出了这样的事情,深觉必须严抓严惩,方能正我大秦律法。
世朝因为和乱一道而来,便被和乱分在了一处平房内。世朝从趴在地上被鞭笞的皮开肉绽的乱那里,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乱的钱虽然被李世朝分去了一半,但依旧是个不小的数目。乱因为李世朝分了他的钱,所以入伍检查包袱前特意将里面的半两钱数了数。
不成想检查包袱后,乱又一次核对钱数时发现包袱里的钱少了一半。乱自然不干,直接在军营里闹了起来。
然后就因为军营闹事鞭笞五十,再后来的事情李世朝也知道了。
不过,他是真的没想到,乱敢在军队里闹起来。毕竟,这种事情肯定不是第一次,怕是没几个人敢闹。
“汝怎的胆子变这般大,拿走便拿走了。”
如今他们刚刚入伍,人生地不熟,吃些亏在所难免。但是日后,又不是没有机会。
“世朝,他们拿了我的钱,本就是他们不对。我自然要讨个公道。”
乱不服,不过他现在确实有些后悔,不该在军营里直接闹开,现在白白挨三十鞭子。
但是他相信秦律,一定能够给他一个公道。那人看不起他,还偷拿他的银钱,他一定要给自己讨回公道。
李世朝有些无语,他冷声道:“汝可曾想过,带银钱入营的更卒那般多,为何只有汝少钱,为何只有汝状告?”
钱上没有标记,如何证明是乱的钱。他与乱同行而来,确实可以为乱作证。但检查包袱的人同样可以找人佐证。
而且他被检查包袱的时候,留意到了卫也想拿他的钱,这种事情在这儿应该是常态,这么做的人应该不少。
乱把事情闹大,岂不是断了许多人生财的路子?
乱不可置信的看着世朝,“人言否?汝何意?”
世朝的意思是他有问题,所以别人才会拿他的钱了。亏他对他那么好,怎么养了这么一条白眼狼来?
李世朝翻了个白眼,问道:“汝言钱少,可有凭证?”
“吾之钱,需何凭证?”
李世朝深觉一种无力感,乱正是十七岁,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做事欠考虑,觉得自己有理便能走遍天下。
可这天下,尽是不讲理的事情。
“哼,白眼狼。待吾赢了官司,汝需得把钱还吾,恩断义绝。”乱威胁道,他激动的想要站起身来,却因为牵到伤口,又狼狈的趴了回去。他只能生气的撇过头去,不再看世。
世也撇过头去,不再看乱这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