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大口地喘息着,松开手一屁股坐在了旁边。
而那只哑铃已经几乎嵌到那人严重变形的脑袋里,就那么直挺挺地插在了那里。
在这几年的苦练之下,别看韩天的身体看起来和普通孩子并没什么太大的差异,但他身体里蕴藏的力量却并不寻常。
尤其最近这一年多,韩天经常在没人注意的地方用捡来的砖头、石块来测试自己体内的那股力量,发现自己看似柔嫩的小手在那股力量的加持下,居然可以轻松地击碎砖头和一些相对不太坚硬的薄石板。
而若是将那股真气运用到手臂之上,韩天可以将那对四五公斤的哑铃当葫芦一样轻松挥舞起来。虽然耐久力差了点,但坚持个一分多钟还是可以的。
这也是韩天敢躲到屋里寻求自保的底气之一。
上辈子学医,韩天也算是见过血的,甚至近距离跟尊敬的大体老师也曾经有过接触,但自己上辈子光救人了,动手杀人还真是头一回。
大脑空白了不知多久之后,韩天突然浑身一震,手脚并用从地上爬了起来。
“张婶……”
这边这么大的动静,张婶那边却始终安安静静没有一丝声响,想起那人匕首上的鲜血,韩天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等韩天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张婶的屋里,却只见张婶被一床被子严严实实地盖住,而床边流出的一滩鲜血已经蔓延到了门口……
如此大的血量,韩天几乎在第一时间已经判断出了张婶的遭遇,心中咯噔一下,好像失了魂般向后倒退了两步,嘭的一声靠在了房门上,险些再次瘫坐在地上。
“张婶……”六年多的相处,韩天早把张婶当做了亲人来看待。而此时的一幕,让韩天顿时有种天塌地陷般的眩晕感,脑子里一片混乱,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行,还是得赶紧喊人,得报官,也许还有别的同伙,不能让他们跑了!
韩天奋力挣扎着重新站起身来,迈步冲出房门,刚要开口大喊,却突然感觉身旁有道黑影闪过,刚要扭头去看,脖子上便挨了重重一击,随后双眼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一阵剧烈的颠簸把韩天从昏迷之中震醒,刚想翻身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似乎都被绳子捆住了,动弹不得。
唔……唔?
不光是手脚,就连嘴里也被塞了块臭烘烘的破布。
外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自己似乎正在一驾马车的车厢里。
脖子侧边仍在隐隐作痛,胸前衣服上被溅上的血迹依旧清晰可见,转头往车厢里看去,发现周围还有三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同样被捆住了手脚、塞住了嘴巴,其中一个居然还是自己在私塾里的同学。车里还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衣男子,见韩天醒来,面无表情地看了韩天一眼,目光中满是凶厉之色,吓得韩天忙将眼神闪躲开来,低头向车厢的一角缩去。
“难道是人贩子?这也太猖狂了点吧,杀人明抢么?”
韩天低着头,借着颠簸挪了挪身子,倚坐在了车厢旁,偷眼打量着周围几人,心里飞快地思索着对策。
旁边的那三个孩子的脸上都有伤痕,血迹和泪痕混合着泥土糊在脸上、身上,把三个人都弄得好像乞丐一般。
那个黑衣男子见韩天醒来后既不挣扎,也不叫喊,只是安静地在那儿坐着偷偷打量四周。许是闲得无聊,伸手一把扯掉了韩天口中的布团,冷冷问道:“挺淡定啊?陈老三是你杀的么?”
陈老三是谁?
那个被我偷袭砸死的那个?对,冲这名字也应该是个领盒饭的龙套。
但韩天不敢承认,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哑巴了?说话!”那黑衣男子眉头一皱,抬手对着韩天轻轻一挥。
明明距离那黑衣男子还有至少一米多的距离,那手掌也压根没有伸过来,可韩天的脸上却立刻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
这一巴掌,扇的韩天愣是从车厢边上滚到了车厢尾,挣扎了半天才重新蜷缩着身子重新坐了起来。
“我不是哑巴……”韩天脸上多了一个红色的手印,嘴角也肿了起来,一张嘴吐出一颗带血的牙来。
玛德,幸好是颗乳牙……
“不是就好。”那黑衣男子恶狠狠地盯着韩天,接着问道,“我再问你一遍,陈老三是你杀的么?”
韩天心中暗骂了一声,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是,我不认识谁是陈老三……”
“那你跟我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陈老三到底是怎么死的?”黑衣男子眉头一皱抬手虚抓,韩天的身体竟然不由自主地腾空而起,朝他的掌心飞了过去。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马匹的嘶鸣,疾驰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里的其他三个孩子顿时被甩成了滚地葫芦,就连那黑衣男子的脑袋也梆的一声磕在了车厢上。
反倒是本来正身体悬空的韩天,因为男子的突然松力而径直摔了下来,刚好落在了另外几个孩子的身上。
“妈的,怎么回事?”黑衣男子顾不得再炮制询问韩天,撩起车帘向外面怒斥道。
“老大,前面路断了!”外面有人答道。
黑衣男子骂骂咧咧地钻出车厢,却见前面崎岖的山路之上横着一堆巨石,显然是附近山坡发生了塌方,恰好将路冲成了两截。
“奶奶的,本来是因为晚了半日才选了这条路,真他娘的倒霉!”只见他纵身一跃,轻轻跳上车顶,手搭凉棚朝远处望去,却见前方山路被乱石冲断的地方竟然还有好几处,想要驱赶马车通过怕是绝无可能了。
“你们几个,带着马顺原路回去,想办法绕到松林峰下接应我们!其余的人跟我一起,带上‘货’继续前进!”
黑衣男子那人倒也是个果断之辈,见马车难以通行,当即安排了几个手下驾车原路回去,想办法绕道到前面接应。自己则领着另外十二名手下,带着车里的孩童徒步赶起路来。
等被重新堵上嘴拎出车厢,韩天这才发现,这队人马光是马车就有五驾,骑马的汉子也有十几人,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刀剑。
而身边跟自己一样遭遇的孩子竟然有十好几个,而且似乎都是六、七岁的样子。
那十几个汉子下了马,每人扛起一个孩子,在那名黑衣男子的带领下,径直朝着被乱石冲断的山路走了过去。
这群人显然身上都有些功夫,有的甚至在双肩各抗一个孩子的情况下,依然在乱石之上攀高跃低如履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