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一向古井无波,将所有想法都按捺深藏的陈狻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惊怒,一掌将面前的古朴茶桌拍成粉碎。
要知道,在他大儿子年幼离家后,他就将满身的心血和精力都放在他这个次子陈泽的身上。
陈泽自幼习武,更兼他陈家上下偌大的家业在手,各种有利于武道的滋补药膳层出不穷。
三岁习武,身有名师指导,得惊涛帮上乘武学相助筑基,年仅二十多岁便锻体圆满。
却偏偏败在了那个十七岁的白衣少年手上,道心受损,纵是侥幸没有性命之忧,未来武道或许也难以寸进。
未来待陈狻一统青城县后便是计划着一子主内承欢膝下,与他一道执掌陈家。一子主外,在名门大派里面打拼,为他陈家牵线搭桥。
两子互为犄角,百年之后,何愁他陈家不飞黄腾达呢。甚至有生之年说不定还能有机会一窥府城之位。
只可惜,机关算尽,算不到王家半路杀出个年轻一辈青城第一的秦渊来!
恍惚间,他不由得想起多年前于他陈府路过的那名僧人来。
那是个高高瘦瘦,身披一件陈旧袈裟,脸色蜡黄的中年僧人。
只是不知怎么地双眼炯炯有神,好似县里的那头纪年古井,里面的水清澈见底,仿佛能够照见人内心深处一般。
“万般计较皆是空,行住坐卧总是禅。施主机心太重,佛缘太浅,可惜,可惜。”
那天从陈府大门前路过的蜡黄僧人是这么告诉他的。
当初年少时不以为意,只觉得这光头怎地如此可恶。
事后随着岁月变迁,陈狻慢慢意识到那可能是个名门大派的大高手,当年或许错过了一处天大的机缘,如果把握住了兴许就不是现在的这个境界了。
为此他在大儿子出生不久后,就不顾一众妻妾的阻拦和不舍,将之送出去寻访各地的宗师名宿,期待他儿子能够有所成就。
“不,我不后悔!”
拂去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回忆,陈狻猛地站起身来,须发皆张,像一尊受伤后的老年雄狮,虽然老迈却丝毫不影响它的凶威。
哪怕出现意料之外的事,他也会按自己的计划一直走下去。
若不是他这些年来的每一步算计,哪里有如今青城县陈家的显赫地位,如果不是他,当年王家上下一心早就一家独大了。
“我不后悔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只可惜之前没有看出秦渊那小子的威胁来,没有及早的铲除他。”
陈狻咬紧牙关,依稀顺着今天青城比武的方向,怒视着天空。
“天才?”
“陨落的天才在这青城县就什么也不是!”
。。。
。。。
“命数,究竟为何物?”
“演化中没有,当初杀死那几个贼人也没有。”
“是因为我这次于青城设擂号比武第一,承载了此界的些许气数,称之为命吗?”
回到王府的秦渊一边思索着面板的变化,一边听着老管家的夸赞。
“少爷真是出息了,青城第一啊,可惜老爷不在家,没能立马看见今天这一幕。”
一旁的魏怀老泪纵横,自回来以后脸上就洋溢着止不住的笑意,仿佛岁月带来的烦恼与担忧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望着喜极而泣的老管家,秦渊忽然心念一动,便将命数自面板勾连向“雪山桩”词缀之上。
哗啦啦,哗啦啦!
恍惚间你仿佛看到了一道时间长河自玉佩中模拟而出,激起无尽波浪。
长河内是白雪皑皑的高山,连绵不绝。
不同于旁边好像什么都没看见的老管家,秦渊在这一刻明白了。
在命数的作用下,他窥见了时间长河,窥见了茫茫大雪,更窥见了,
“雪山桩”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