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走进凉亭歇脚,他坐在八角桌旁,一边饮茶,一边赏花。
不远处的花间小路上,几名宫女正在一边走一边说笑着,最后停在了刚好能让赵祯看到的位置上。
赵祯一眼就看中了那个,仿佛众星捧月一般被宫女们围在中间的女子。
“嘉月嘉月,你再给我们说说,你在南方遇见的趣事好不好。”
“好啊,我跟你们说,南方的老鼠跟猫一样大,一点都不怕人,光天化日的在大街上走。蟑螂长着翅膀,喜欢往人脸上飞。”名叫嘉月的女子,眼含狡黠的吓唬着小宫女。
“啊?这么可怕,那我以后不去南方了。”小宫女一想到那个画面,吓得缩了缩脖子,后脖颈发寒。
“哈哈,也还好啦,南方风景秀丽,四季如春,冬天都不下雪的,特别宜居。而且南方的水稻一年两熟,有些地方甚至可以一年三熟,粮食产量可高了。”
“真的吗?那在南方生活的百姓一定都能吃上饱饭吧!”
“嗯,那我就不知道了,听我爹爹说,南方水稻产量高,收的税也多,百姓劳作一年,最后能留到手里的,也就刚好够一家人吃饱饭而已。”
“那不是已经很好了吗?我爹爹劳作一年,家里还是吃不饱饭,我爹娘为了养我哥哥和弟弟,这才把我送进宫里的。”
“谁说不是呢,我家也是,若非宫里的婆婆可怜我,让我进了宫来,我爹娘就要把我卖到教坊司里去了。”
一众宫女们同病相怜,开始互相怜惜起来。
那个名叫嘉月的女子沉默了几息,再次分享起自己近期遇到的一些事。
“前几日我跟着爹爹的商队入京来,途经一处山谷,你们猜怎么着?我遇到了劫掠的山匪!”
“啊?京城附近也有山匪吗?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你们没报官嘛?”
“报官也得等脱险之后才行啊,嘉月你继续说,后来呢?”
“我当时都快吓死了,幸好有一个武艺高强的郎君路过,他单刀匹马的击退了匪徒,帮我们解了围,我们才能平安抵达京城。我爹爹一入京就去开封府报官了,听说那伙山匪已经被巡检司带队剿灭了。”
“再说哪里没有山匪?京城附近已经算少的了,南方税重,好多百姓逃荒上了山,谁说得上那些人是民是匪,都是活不下去的苦命人罢了。”
“嘉月,你见识真多,可惜我们从小就生活在宫里,没机会出去,你有空可要多给我们讲讲。”
“好说好说,你们要是喜欢听,我每天都可以给你们讲。”
……
赵祯喝下杯中茶,跟随行的入内押班杨怀敏耳语了几句。
很快,那名叫嘉月的宫女,在内侍的引领下走入凉亭。
“奴婢陈嘉月,拜见官家。”陈嘉月有些紧张,见到赵祯后有些生疏的跪地行礼,一头磕在地上,然后便不起来了。
赵祯眼角含笑,走上前去,亲自将她拉起来。
“你叫嘉月?三月生辰?”
陈嘉月受宠若惊,脸色懵懂的点了点头:“回官家,奴婢是三月初的生辰,上个月刚满十八岁。”
赵祯眼神一亮,有些失礼的拉住她的小手,让她坐在八角桌的另一边。
“刚才听你们在那边讨论,你家里是贩售茶叶的,那你父为何送你进了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