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涉川想到这里,径自站起身来准备离开,顺便轻飘飘地丢下一句:“我会给你很多补偿,今日之后,你不再是我的媵妾了,等你的病好了,就离开嵩岳派吧。这里不属于你,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吧。”
盛涉川自认为自己的话已经很体面了,他会照自己说的话,给李元锦很多很多补偿,多到可以让李元锦无忧无虑地过完下半生。
可他却并不知道,对于李元锦而言,放他离开嵩岳派无异于将他推回青城派,将他推回蜃楼那个吃人的深渊,任他给他再多钱,都只会让李元锦万劫不复,生不如死。
李元锦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被赶出嵩岳派将会面对什么,于是不顾身体的不适,急切而狼狈地扑倒在盛涉川脚边苦苦哀求道:
“掌门请留步!掌门……掌门为什么生气?是不是阿元哪里惹恼了掌门?如果阿元做得不好,掌门可以任意打骂阿元,阿元一定会改正的!”
盛涉川听到这句话,忽然站在了原地,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掌门……阿元既然来到嵩岳派,那就会好好守您的规矩,只求您留下阿元,无论您让阿元做什么,阿元都愿意。”
“瑢哥是谁?”
“什么?”李元锦以为自己听错了,记忆中的名字,像是一把尖刀,瞬间刺穿了他的心脏,让他痛不可挡,比方才被剥夺呼吸还要致命。
“你昏迷的时候,曾经叫过他的名字。”
“他是我的……是我的……”提起那个人,李元锦想了很久,都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称呼,来称呼这个曾经抛弃自己的“骗子”。
盛涉川回头看着他:“他是你的爱人?对不对?”
李元锦的眼泪因为“爱人”这两个字,再次流落,但他却尽量用自己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不是……”
“他不是。”
“自阿元跟随小姐嫁入嵩岳,嫁给掌门的那日起,掌门才是阿元唯一的爱人,除此之外,绝没有其他非分之想。”
“哼……”盛涉川不是傻子,他听了李元锦的话,非但没有感到舒心,反而越发自嘲。
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也能听到枕边人说这么热络的话?
这个李元锦也真够好笑,明明每次听到那个人的名字,眼睛里的情绪就会溃败不堪,但他仍旧像个执意要说谎的小孩子,狠狠捏紧拳头,强迫自己说着那些不由衷的誓言。
那一刻,想到这一层的盛涉川不由得冷笑一声,故意恐吓他,试图让他知难而退:“是吗?那看来为了取悦我,你什么都肯做了?”
“……”李元锦努力点点头,不敢抬头看对方。
“好。那从今天开始,我要你永远不许再提起那个人的名字。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也不许去,谁也不许见,也不许跟任何人说话,你就待在这个房间,你必须对我言听计从,想方设法让我开心,你若是敢违背一点,我就立刻把你撵出去,这你敢答应吗?”
李元锦愣愣看着盛涉川,然而良久之后,他却使劲点了一下头。
代表他愿意!
李元锦答应地太爽快,以至于盛涉川反而有些无措。
对于李元锦而言,比起回到蜃楼,待在对他毫无爱意,甚至会拿他泄愤的盛涉川身边,其实要安全得多,也稳定地多。
毕竟……那蜃楼可是会“吃人”的。
在他还是完璧之身时,蜃楼的人便试图对他上下其手。
他难以想象如果以残缺的身体返回蜃楼,等待他的将是多么可怕的噩梦。
可惜,这一切,盛涉川都不懂。
盛涉川只是低头看着这个嘴硬的少年,想不通他为何如此不懂得自尊自爱,拼着被不喜欢的人折磨,做别人的替身也不肯回家做一个堂堂正正的自己。
“好,既如此,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盛涉川说完,伸手勾住了李元锦的下颚,“行你的取悦之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