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敢想象,那么骄傲自信的气质,那么勇敢无畏地拒绝盛涉川的底气,该是被父母给予了多少溺爱才能拥有的。
不像他,从小跟着母亲改嫁,被继父虐待着长大,还为此弄坏了右腿,永远只能自卑自贱地苟活着。
李元锦本想竖起耳朵,听一听那传闻中的江湖第一人盛掌门会如何回应她。
谁知那个男人似乎并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心思,反而淡淡回应了度无忧一个“滚”字,抬脚就踹开了卧房的大门,带着一身可怕的怒火,走进了这间布置温馨的耳房。
来了!
李元锦吓了一跳,立刻忍不住浑身发抖。
早听说盛涉川虽然武功盖世,但性格暴躁,下手狠毒,喜怒无常。
如今虽未见其人,但只听对方不耐烦的做派,就让他意识到对方可能确实如传言中一样,可怕地厉害。
说不定……
说不定对方等会儿一不高兴,还会像继父,像那些牙郎和青城派的人一样,把自己当成出气筒,对自己拳打脚踢。
就在李元锦惴惴不安的时候,头上的粉红喜帕忽然被人一把扯掉,而随着喜帕的掉落,扑面而来的竟是对方身上似有若无的冷香,像是茶香,又似苍兰,给人一种特别幽静高雅的感觉,这到让他十分意外。
“你就是度无忧带来那个媵妾?青城派把规矩都跟你说清楚了吗?”
盛涉川细长带有薄茧的手指扼住李元锦尖瘦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自己,李元锦苍白似雪的面容,饱满含情的鸳鸯眼睛和精致无瑕的鼻子赫然出现在盛涉川的眼中。
而李元锦也看到了对方的容貌。
今天的盛涉川可能是因为成婚的缘故,一改往日清秀如鹤,不落凡尘的仙人形象,反而增添了几分丰神潇洒,气宇轩昂的少年气。
要知道这盛涉川年少成名,时至今日,已经有三十五岁。
这样的年纪却丝毫不见老态,除去天生皮相优越,亦靠武功高深,方能维持。
不过,除去这些优点,习惯察言观色的李元锦明显注意到,盛涉川稍显冷冽的眸子中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震惊,深处像有一团火在燃烧,仿佛通过自己看到了另一个人。
而李元锦也深深知道,他通过自己看到的那个人是谁。
那是他的前妻,陆荃沅。
而自己也正是因为跟陆荃沅长得十分相像,这才被度无忧选中,买了下来。
那个已经死了十七年的女子,不仅永远留在她丈夫的心里,也留在这间小小的耳房里。
不远处的墙壁上正挂着一个女子的画像,那女子长相跟李元锦十分相似,她身穿白裙,头戴发簪,素净之余,却不失高贵美艳,给人一种浓淡相宜的美感。
然而也正是这幅画像,却也时时刻刻,直截了当地提醒李元锦,他只是个替身而已。
“……叫什么名字?”
“奴……奴叫阿元。”
“阿元?这真是你的名字?”
盛涉川说这话的时候,仍旧冷冷凝视着他,看似是在询问,但李元锦知道他或许压根不想听见其他的回答。
阿元就阿元吧,听起来就好像在叫阿沅,盛掌门一定会很喜欢吧?
“奴……就叫阿元。”
“服侍我的事,度无忧跟你商议好了吗?你愿意吗?”